而一直注意着他身体的林勇,则叫来医生,给他挂了药瓶,又拿了退烧药给他,只说一句话:“二少,您要是病倒了,陆少由谁照顾?”
郑毅昏昏沉沉的,本没心思挂吊瓶,一听这话,便没说什么,有着手背被c-h-a针头,贴医用胶布,然后被林勇扶着,坐在浴室浴缸旁,继续守着浑身泡在药浴中的陆宇。
他亲手为陆宇添药,换水。
一个多小时像是熬年。
忽然他身躯一震,眼睛发亮:“阿宇?阿宇动了……”
陆宇的确动了动头,他感觉头疼,浑身都寒冷,像裸身睡在冰河上似的,他一个激灵,皱眉沉脸,睁开眼睛,转眼看清这是浴室,不禁一愣,又看到满脸泪痕,惊喜不定地趴在他身旁的青年,更是奇了。
他面色一沉,y-in冷戒备地问:“你是谁?”
郑毅喜色一僵,从脚底心往头上冒凉气,张了张口,试探着问:“阿宇,你在耍我是不?”
陆宇听到他的声音,只觉模模糊糊的熟悉,心头疑窦重重,细细去想,却仿佛脑袋里有一块冰似的,把他的曾经经历冰封起来,让他触摸不到,隔着厚厚的冰层,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熟悉身影。
“我怎么了?”
他惊了一下,这才发觉自己声音不对,抬手,身体不对!
——我,我怎么了?这不是我!
他有些惊慌,竭力去想,想要看清脑袋里模模糊糊的身影都是谁,但脑袋猛地剧痛,痛得他身体痉挛一下,痛得他忘了刚才的慌乱惊疑,本能而不经大脑地凶狠质问:“你谁啊?沈季明呢?他把我送来的?你要做什么?小爷没钱!”
他记得自己写情书被拒绝,喝得晕乎乎的,不死心地跑过去追沈季明,却被沈季明一把推倒,还往他脸上泼水,他被那样羞辱,当时恨得头脑发懵,简直想当众压倒沈季明强j,i,an。
第一百二十五章
面对陆宇凶恶y-in沉,满是带刺戒备的胡乱质问,郑毅身体僵硬,头脑懵了:“阿,阿宇?你别吓我……你,你怎么……”
陆宇头痛欲裂,捂着头隐忍不吭声,哪还有力气回应他。
郑毅吓得面色惨白,转头暴躁急呼:“快去叫医生!”
阿海匆忙跑出去,林勇则惊疑不定,继续扶着他。
而郑毅话说出口,陡然反应过来——这是失忆!失忆?阿宇失忆了?他把前生记忆尽数忘了?忘了我们曾经的十年深情,也忘了这辈子的新欢小黑哥,更忘了……我前世的结婚和前世的死亡?
他蓦地回头,怔怔地看着气质陌生而y-in森的陆宇,一瞬间莫名的无尽悲痛,他们的爱,那么深沉的十年欢好,那么铭刻的生死情怀,一转眼,都没了?他们竟然成了陌生人?
他转瞬间思绪纷飞,再抬眼去看抱头痛呼的陆宇,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
是的,这样的带刺儿,戒备,y-in沉,凶狠……真的是最初的陆宇!是一开始跟随许秧,帮许秧治病疗养,偶然碰到他,对他逐渐倾心,然后偏执地追求他,保护他,和他生死相随的陆宇!
——那么,我们曾经的爱,是不是也能回到最初?
熟悉过后,他的无尽担忧、无尽悲痛之外,蓦地隐隐涌起一股罪恶的狂喜!
——阿宇忘记前生,这样的话,我们的感情也能回到从前了?这一世,换成我来追求他,我们重新开始那一场欢爱,我们携手相老,我宠他爱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俩出国结婚,再不让他吃苦,再不让他委屈……
无数的憧憬冲得他心头酸胀!
他克制着抛掉所有纷乱思绪,心底紧张忐忑,转瞬间理智地沉稳下来。
他向陆宇伸手,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小心翼翼和温顺体贴,试探着紧紧地盯着陆宇的面庞,咽了咽口水,低哑地道:“阿宇,我们……是爱人,我们这么相爱,你忘了我?”
他的声音是典型的男中音,浑厚阳刚,带着高烧和深情的沙哑,磁x_i,ng而动人。
——爱人?谁是爱人?唔!疼!怎么回事?我似乎还是我,可是,我怎么变了?
陆宇咬牙粗喘,在药浴的浸泡下缓缓恢复平静,脑袋里也是念头急转,思考和分辨眼下情况,但他的记忆仍旧停留在a市被沈季明推倒和泼水的那一晚,剧痛的头脑又让他再不敢去探究脑海里被冰封的记忆过往是什么,又哪里思考得出什么头绪?
他浑身冰冷而虚弱,等从头痛中恢复过来,心底一动,抬头就注意到狭小浴室中,浴缸对面贴着墙壁的落地镜,镜子里面,似乎的确还是他,但却比他记忆中的自己更年长、俊气、成熟、健壮……
他惊呆了,他……好像黄粱一梦,似乎睡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他居然成年了?
他马上想到一个可能,心底一个激灵——我是失忆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忘记了谁?
他又想起刚才郑毅的话,爱人?
他压下心底的浓郁不安,藏起戒备,缓缓转头去看郑毅,黑眸底带着未曾掩盖住的猜疑和审视,他要看看这个人到底对他是善是恶,怎么可能会是爱人?他这么倒霉的家伙,身上居然会发生好事儿?
然而,郑毅的深情和温柔简直发自骨子里,面上的泪痕更不是作伪,这让他那敏感的、好像天生就能分辨出别人对他善恶的心怦然一动——这个男人,真的和我是爱人?而且还恰好是我最幻想的类型?这不是做梦?我之前,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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