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一旦顾禺被送去法国子公司,可就不是“历练”这么好听了。若他哥在国内最后一点威胁都消失,便再无人能阻其发展,这一年中顾疏将是顾氏在国内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年后还有哪个有能力阻拦一二?现在根基不稳,这位就能创造机会扫清障碍,若给他一年发展的时间,可想而知顾禺再不会有出头之日!
会议尚未开始前,最大的股东仍是顾老爷子。他神色黯然,心中还存着怜惜幺子的念头,一个人坐在会议厅里。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众人见他靠着靠背闭目不言,也都不敢说话。说起来这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较量中,到底是他们被人扣住,负了“老东家”。
临到会议前半个小时,顾老爷子喊了另两个老搭档去隔壁房间。众人都明白,虽然大局已定,但老爷子心中仍不甘心。
既是对放弃幺子的不甘,也是对负于长子的不甘。
隔壁,两个老人家清楚这位老人眸子深沉,心中想的什么。是以都没有询问,只垂首坐着,默默等他先开口。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奈何后辈中俊杰太过强势。顾疏的不动声色、顾疏的动心忍x_i,ng、顾疏的雷厉风行……无一不让顾老爷子心惊!有个厉害的继承人值得欣慰,但若继承人太过厉害,老一辈难免宽不下心。
连空气都仿佛含了淡淡的苦涩。
终于,顾老爷子扶了扶额,淡淡道:“说说吧,你们心中都属意顾疏咯?”
一位老人知道他x_i,ng子硬,一时半会儿放不开手罢了。只轻轻搭了一句,“你觉得呢?我们说出花来都不算,他是你儿子,你最该了解他的为人。”
顾老爷子这回索x_i,ng苦笑,揉着眉心沉沉叹道:“我从前只当这孩子不缺手段,但与沈倦那个绵羊x_i,ng子的儿子掺和一处,缚住手脚,舍不得动刀子。”他闭上眼,“谁知被缚住的哪是他啊?!可惜了沈倦那孩子。顾疏对他用情不浅,仍下得去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他只当殷朝暮心善,顾疏会为那人裹足不前、束手束脚。却原来自己这个儿子从没有软肋,就连心上人都能利用,这份剑出无回、不碎不归的狠绝,才真正令他身为人父的寒了心。
进来的两位老人跟他多年共事,也不接话,只道:“老伙计,你何苦忧心小辈的事?我只看见大公子于重重阻碍、势力交错之中仍进退自如、纵横捭阖。因势利导、借助一点芝麻大由头,铲除对手杀出一条坦途,如入无人之境……阿禺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若没有顾疏,他行事洒脱,当断即断,也是不错的选择。可你看到了,阿禺明明是正统继承人,暗中还有你扶持着,仍被整的丢了位置,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比的?”
他摇摇头:“这件事我们虽也存着私心,但顾氏交到顾疏手中,我们放心。人老了,总想过几年舒服日子,有顾疏在,能保顾氏在你我儿女辈,仍倒不了……”
另一位老人家也c-h-a口道:“他锋芒过厉,虽不至被殷家那孩子绊住,多少也还是存了顾虑,否则光凭阿禺那两下子,嘿,撑不到这时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能搅动港岛风云几十年,已是福分,该服老啦!”
“顾疏……那小子心x_i,ng坚定,魄力非凡,就连殷朝暮也只能稍稍牵制,不足以改变他心意。唉,我只担心顾氏交到他手里,我们就再难c-h-a手!罢了,以他能耐,顾氏不难再上一个台阶。我不求了……”
只是他这大儿子阎王手段,殷家小儿却是慈悲心肠,眼看着顾疏一步步运筹帷幄杀伐果断,越来越像当年的沈倦。他怕闹到最后,重演了当年沈殷二人的覆辙……
若最后能让顾疏牵绊的人都没了,再无顾忌的赌徒会做出什么举动?顾氏会不会被他一手倾覆?都难说……
如今顾疏羽翼已丰,就连顾氏内部开个会,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顾老爷子投下弃权的时候,脑海里闪念的,是殷朝暮病愈后仍日益苍白的脸色,以及顾疏淡淡站在走廊处,平静地说:“有我在,暮生他死不了。”
但愿……那孩子能活久些。否则顾疏没了挂碍,顾氏就彻底是他手里的一盘棋,那时候顾氏会怎样,他想都不敢想。
……
在陆维死后半个月,事情终于落下帷幕。顾疏亲自出手,为殷朝暮查明整件事情:何玉成因上次比试失利,心怀恨意,故意设了圈套邀殷氏参加新项目投资。他原本只打算将殷氏套牢再临时撤资退出,不曾想牵扯进人命,弄巧成拙,最后连自己也赔了进去。同时,顾氏继承人原先呼声最高二公子顾禺也因此被降职,一月后将前往法国监管子公司,期限一年整。其余责任人处分不等。
一场棋,布局者最后反被砍了助力,最大的赢家却是谁都不曾防备的顾氏弃子。谁输谁赢,几家欢喜几家愁,殷朝暮都不放在心上。即便何玉成连带何氏都受到沉痛打击,可失去的兄弟却再也回不来了。
天意弄人。
第133章 终章(第九版)
接到顾禺电话,是在一个午后,当时顾禺去法国已属板上钉钉,不可更改了。殷朝暮一连被串儿小病拖住,等接到消息,却已尘埃落定。
他之前跟顾禺通话,对方欲言又止,只当是竹马顾忌自己健康状态,不肯畅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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