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都不适合收留我这样的浪子。”
“我看是有大把人抢夺你,你却不肯屈就吧?”瑞真摆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最近是不是不大顺心?画廊才刚起步,这么快就说要回美国。”
“在香港盯时间已经够久,久得我都开始想念马里亚纳的阳光。”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在原地待不住。”
“你早知道我的习x_i,ng。”苦笑着摇了摇头,切下一块鲑鱼,“一直忘了问你,现在过得好吗?”
“这个问题太取巧,说好或不好,都缺乏诚意。”
守仁笑了:“你才是我们家最有智慧的人。”
瑞真耸耸肩扯开话题:“韵美还是没让你见小豪?”
“两边律师还在交涉。”
“律师?真是服了你们……这世道白纸黑字最无情。”
“可只有白纸黑字才能解决问题。”多日的疲惫一齐涌上来,守仁口气不免伤感,“我确实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现在也不该仰仗血缘关系,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来强取豪夺。”
“为自己辩护不是你的强项,但据我所知,你要的只是更多的探视权,这并不过分。”
“有人不想我霸占小豪的寒暑期。法官对我可是相当感冒,在大多数人看来,我的感情档案污点重重,世界永远是大众的,而我,既不边缘也不主流,非常不讨喜。”
瑞真气极反笑:“看来需要给法官大人洗脑。”
“夫妻一场,我不想跟韵美搞僵。”
“现在还不够僵吗?守仁,你其实——是个很好的父亲。”瑞真歪了下脑袋打量他,“小豪是该在暑期跟你去度假,不过别让他跟你下水捕鲨鱼,他外公会气疯的。明年小豪也有六岁了吧,不知她妈妈会把他送到哪所学校。”
“我会争取今年同他过耶诞节。”
“势在必得,你的律师阵容强大。”瑞真戏谑地总结,之后才问,“什么时候再回香港?”
“现在还不确定时间,一个半月左右应该还会回来一趟。你呢?跟皓琳合股创办的策划机构已经开始投入运作?”
连守仁都觉得难得,两个原本身分尴尬的女子,近日倒因为志同道合而迅速走近靠近,三两下便尽释前嫌,不再介怀家庭地位,合作搞起光辉副业,女人偶尔显示的襟抱和大胆令男人也自叹弗如。
“皓琳是不是事先请教过你?”
“请教?她可是女中豪杰,又是名副其实的管理学行家,我的资历并不一定及她。”
“女英雄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她可是最重视你的意见。”朝这个并不迟钝的小叔眨一下眼,忽然又放柔声调,“皓琳曾问我,是不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你决定搬出去的。”
“怎么可能!”
“我也是这么答她。”
虽说此事非此解,但亦有点歪打正着的意思,有几分被人抓包的慌乱,守仁让人戳到脊梁骨,顿时牵出痛处,想到现在的状态,私生活真可谓是一塌糊涂。
“替我转告皓琳,等我回港,会第一个请她喝咖啡。”
瑞真故意瞪大眼睛质疑:“只是喝咖啡?”
守仁只好但笑不语。
下一句问话,又将他引入现实:“前天皓燃去了北京,真遗憾你们一前一后错开,我记得你们之前……好像满聊得来,你离开后,跟他仍有联络吧?”
不知怎么的,话题就到了那个人身上,守仁心里叫苦不迭,又对瑞真试探x_i,ng的话语有些忌惮,于是避重就轻地回答:“偶尔有联系,最近大家都太忙。”
“忙,永远是男人最常用的借口。”
“瑞真,也只有你认定我是无所事事的闲人。”现代社会,谁都有资格说忙,只是光喊累不出成果,也不能博取任何同情,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
“所以我会随时打电话来s_ao扰你的,一路顺风。”
自以为无比亲昵的关系,原来也可以净化得了无痕迹。
曾一度找到了那个能轻易读出他心房资料的对手和知己,那人却能够佯装不知,还在转瞬间毫不留恋地绝尘退场。
这一段致命的渊源,几乎令守仁产生过冲动的破坏欲,直到现在,拉开距离,没有半个电话,没有一句问候,竟也能像两个身处不同空间的绝缘体,连最后一丝绮念都将断绝。
完全没有延续了解的可能和必要,那些旧时的默契就如同被蒙上过一层纱雾一般,再难确认和推敲,甚至连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疯狂地爱过都开始不能肯定。
陈皓燃对他并不在意,这个认知快要击垮守仁赖以生存的自信心,皓燃没有关心过他的过去,亦无意参与他的未来,甚至直到今天,他都没有机会向皓燃说起自己的前妻、小孩和事业。
守仁不是个习惯缅怀过去和有倾诉欲的人,但他却也有与人分享自己残缺部分的yù_wàng,既希望那人对这些残缺熟视无睹,也希望对方呵护和修补这些残缺,姜守仁从未强健到没有破绽的地步,他甚至觉得,自己与那些每日朝九晚五回去享受老婆羹汤和温暖灯光的上班族男人没有区别。
只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选对路,而最大的意外是在若千年后,再次动了真心,这回更不济,爱上个令他时时焦躁时时兴叹的麻烦人物。
待行程一切准备就绪,在皓燃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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