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泙儿,以后但有事情……不要不声不响就走了……可好?”我怕再也找不到你……
“……好。”兰泙心中酸涩,紧紧拥住他。
好一会儿,兰泙方才放开兰澧道:“你刚吃了药,便好好休息一下罢。”见他刚要开口,又补了一句道:“放心,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兰澧轻咳一声,微笑着点了点头。胸中阻滞隔阂消失殆尽,绷紧的j-i,ng神也终于松懈,如潮水般的疲倦便毫不客气地叠加着淹了过来。兰澧顺着兰泙的动作躺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兰泙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直起身靠在床头,既毫无睡意更不愿离开,只细细地,近乎痴迷地打量着他的睡颜。
烛光跃动,一室静谧。
☆101、浮生半日 ...
两个多月后。
笃城近日少见地下了一场大雪,虽称不上是鹅毛之状,更遑论以皑皑之姿倾覆万物,倒也团团絮絮,飘飘洒洒,连绵不绝,颇值得一看。南国之人鲜少见这般雪景,自是新奇不已,便有三五孩童,顶着料峭寒风在街头雀跃欢呼,游戏打闹。许多富户清客文人s_ao客更不愿放弃这般景致,兴之所至,或于府邸j-i,ng舍私宅,或于酒肆妓馆青楼之中,煮酒观景,高声谈笑,数不尽的fēng_liú恣意。
只一样,雪景自然少见,可平头百姓在有心思观赏这美景之前,首先想的却是今冬可否平安度过,那冻馁饥寒之苦,可不是咬咬牙关跺跺脚便可轻易挨过去的。
冶州大陆两年大规模战乱之后,为尽快稳固国本,兰澧采取与民休息,鼓励农耕,轻徭薄赋的策略,同时以雷霆之势镇压地方暴动,摧毁前芜、韶阳、曦国的小股反叛势力,刚柔两道双管齐下,国内清和之兆已渐现端倪。只是今年寒冷异常,南方不少地区发生雪灾,为防止灾情为心怀叵测之人所利用,从而引发平民□,朝堂之上,从国君到各士卿大臣皆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日议事毕了,待荀良玉、车彦、周镜襄等重臣退下之后,兰澧方揉揉额角,长舒一口气后笑道:“都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小帏,你且陪孤走一局如何?”
“难得叔父这等雅兴,小帏自当奉陪。”康帏见兰澧今日j-i,ng神甚好,心中欢喜,立即欣然应声。
兰澧于是自案后起身,与康帏一同行至勤文殿一处侧室,在室内高台几前相对而坐。花梨木几案上摆着的,赫然是一整块和阗玉石雕刻而成的j-i,ng巧棋盘,另有黑白湛玉石雕磨而成的黑子和白子,分别被收在两人手边的棋笥里——居然是一幅围棋。不必言说,这自然是出自兰泙的手笔。当日兰澧和兰泙闲来对弈,被康帏看到,死乞白赖地学了去,之后甚为得趣,又教会了傅昔,这般竟慢慢在衡国上层士卿大夫之中流传开来,被不少人引为风雅之事。此为后话,暂且略去不提。
此刻两人信手拈棋,一边随意闲谈一边落子。玉石相击之音殊为动听,室内静雅温暖,宫人垂手而立,一派闲适。
整个勤文殿已按兰泙所言整修过,去了惯常取暖之用的炭盆暖炉,改成了地龙,使得整个大殿连同侧室温暖如春,对于兰澧的休养大为有利。兼之兰泙归来之后,两人心结尽去,蒲磐之妙手回春,兰澧心中生机重燃,恢复的速度比之预计又要快上许多。只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兰澧的咳血之症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是之前c,ao劳过度,心力交瘁,肺腑有所损伤,非长期调养不可痊愈。
而自康帏两个多月前被立为衡国储君之后,兰澧便令他参与国事,一为锻炼,二为立信。虽然养病期间,兰澧甚少参加朝会,但对他一言一行皆了然于心,加之康帏本人日日前来探望,将所历之事一一回禀,兰澧便适时对其进行点拨教导。好在康帏天资聪颖,又秉x_i,ng大气,进退之间,一派天潢贵胄的气派,倒也颇令不少士卿大夫点头称许,如此看来,康帏若要在朝堂之上立信立威,进而博取朝臣拥戴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叔父。”康帏拈着棋子的手顿了半晌,终于有些颓丧地垮了脸道:“小帏输了。”
“呵……”兰澧微微一笑,看着面有不甘之色的侄儿一眼,淡淡道:“你可知此局为何会输?”
康帏凝眉半晌,没有言语。叔父的厉害他一早便知晓,不说其他,单说这下棋一道,虽说这围棋乃是师傅教授,但时至今日,不仅是自己,便连师傅也不是叔父的对手。
会输,只因自己功力不够罢。康帏暗道。
“急躁。”
“什么?”康帏一怔。
“急躁,未沉住气,所以才会输。”兰澧伸了长指一粒粒拈起棋子放回棋笥,慢慢道:“面对强敌,胸中不甘而奋起,自然值得称赏,但一旦带了急躁之气,便易落了下乘。”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此局如是,今日朝堂之事,亦如是。”
康帏听闻,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有所顿悟,不由盯着棋盘陷入沉思。今日朝堂之上,康帏因这雪灾安抚一事被中卿杨蒙一顿抢白,当场气得脸色发白,结果自乱阵脚,不得已只好一退再退。如今一想,可不正是犯了急躁这一大忌么?
兰澧见他神色,知晓他已想明白,嘴角微微上勾,心中满意:“驭下之道,非一日之功,小帏不必心急。”
“是,叔父。”康帏回神过来,立即恭声应道。
“叔父,还有一事,小帏不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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