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头再来,谈何容易?
当然矿区尚不至于绝情到硬赶人走的地步,也还是承诺不走的职工会分流另行安排。不过新工作地点都是在一百七十公里外的建设兵团农场,矿区的医院、学校、幼儿园什么的都是要撤掉的。这样一来,有人准备死扛到底去农场里其他单位上班,但更多的人是像江溪父母这样,无奈地打算自谋生路。因为据说,农场里各个单位的经济效益也都不大好,比如江溪爸爸如果留下会被分去的造纸厂,听说也压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发不出来了,随时可能像煤矿一样关门大吉。与其去了也是等着单位倒闭,还不如买断工龄早走一步,趁着还能干得动去外面闯一闯。
矿区的小学会坚持到七月份再撤销,至少把最后一届六年级的小学毕业生送走。而江溪当初因为二月份过完春节就随父母做了北漂一族,所以这是他在老家参加的最后一次期末考试。
坐在考场里,江溪还跟做梦似的,刚才没人指点的话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座位。
“班头班头,一会儿照顾一下啊!”同桌挤眉弄眼地笑。
班头这称呼多少年没听过了,江溪盯着同桌看了半天,才想起对方的名字来:“刘震?”
这不赖江溪的记x_i,ng太差,主要是十五六年没见了,再加上刘震是上一届的留级生,接触的时间本来就短。班主任当初是本着先进带动后进的原则,把这孩子分给了身为班长的他做同桌。
刘震正想再托付两句,两位教副科的监考老师就开始发试卷了,说了一句安静,孩子们立刻都闭了嘴。那个年纪,还是把老师话当圣旨的年纪。
第一科是考语文,试卷发下来,看着第一题的看拼音、写词语,江溪有点哭笑不得。
打开文具盒,拿出支钢笔唰唰两下填好了空,江溪立刻意识到了点什么。他的人重生回十一岁的身体里,记忆、智商都还保持二十七岁的样子也就罢了,想不到连字也是,因此留在试卷上的字是小学生绝对写不出的漂亮行书体。
头痛在文具盒里找出了一只小瓶子,就是叫涂改液或者修正液的东西。这东西据说人体接触有危害,江溪初中以后已经不再用它了。
把填过的空都用修正液遮盖起来,等着修正液干的功夫,江溪努力把字写丑,将后面的题目先做了。大抵来说除了他已经忘光了的课文默写部分,其他的还算顺利。
见他做的差不多了,刘震开始用胳膊肘撞他。不着痕迹地把卷子往同桌那边挪了挪,江溪表现的十足够哥们。对如今的他来说,眼睛里看到的这些同学,都还只是一群小孩子。
刘震也算仗义,课本里除了唐诗以外的所有默写断落都被他提前抄在了桌子上,找到试卷里考的那段抄完后,就把试卷推给了江溪,示意他抄。这个时候就算考一万分对江溪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不过终归是人家一番好意,他就故意留了两个错别字给抄上了。
当天下午的数学和第二天上午的英语考完,班主任李老师告诉大家三天后来领成绩单和寒假作业,女生再每人带一块抹布来大扫除。
大扫除是每学期期末的例行公事,不过江溪却没参加劳动,而是在成绩公布之后被老师叫进了办公室。理由是他的同桌考了全班第二,这完全违背常理,并且第二名跟他这个第一名考卷雷同到英语试卷上造句用的人名都是李雷跟韩梅梅。
江溪这才想起,李雷跟韩梅梅这对青梅竹马是他上初中以后英文课本里才出现的人物。前几年,呃,确切地说是他重生前的前几年,听了徐誉滕的那首《李雷和韩梅梅》还觉得伤感不已,李雷跟韩梅梅最后竟然谁也没能成为谁的谁。年轻的班主任还在说教中,江溪已经走神想到了英文课本里那只叫polly的鹦鹉……
“江溪,老师知道你马上就要转学了,最后时间不想破坏跟同学的友谊,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但老师希望你明白,这样不是帮助同学,反而是害了他,帮助是应该在平时,而不是在考场上……”
面对老师的谆谆教导,江溪只有在心底苦笑的份。搬家,转学,一切按部就班的重来一次,一直再到遇到童乐认识钟亦凡么?重生的意义,就在于让所有的痛苦和无奈都重新再品尝一次?
带着这种心情,即使拿着第一名的考卷回到家,江溪也不可能高兴得起来。真正高兴的是江妈和江爸,这种人心惶惶的日子口,江溪的学习成绩是他们唯一的安慰了。
为了奖励儿子,江爸特意买了条儿子最喜欢吃的大鲤鱼让江妈给红烧上。两口子一块做饭的时候,还有些忧心地叨咕不知道转了学后,会不会影响江溪的学习成绩。
这话被走到碗橱边准备拿碗筷布置饭桌的江溪听到,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严格说,被影响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是求学的机会。
跟着父母漂到b市借读的第二年江溪才知道,原来没有本市的户口是不能考高中的。江溪一直记得初中班主任委婉的解释,大意是连续三年的三好生中考可以有六分的加分,老师之前忽略了他不是本市人,现在已经知道他用不到加分了,三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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