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凝道:“顶多再叫他中一次罢了。”
杨缜道:“最毒妇人心。”
这么下去,元阳被吸尽,钟文才就会死,红凝笑:“那妖孽我们现在是万万惹不起的,王爷倘若不忍,不妨寻点人参鹿茸替他好生补补,让他多支撑几日,或者亲自出马去将他换下来,想来以王爷英姿,那妖孽定不会不满。”
杨缜面皮抽动:“姑娘家不知羞耻。”
红凝正色:“民女再不济,也不至于如此疏忽,中了媚术知无不言,我还怕他到时会供出我们,如今不仅替他解除媚术,还将那妖孽在他身上留的气味也除去了,现在最好让他藏起来,或者悄悄离开重州城,那妖孽不会找到的。”
杨缜皱眉:“他走了,今后我们就再难打听那妖女的行踪。”
红凝挑眉:“王爷的心肠也未见得好。”
杨缜冷冷道:“这等混帐死不足惜。”
红凝道:“有非分之想,是因为他并不知道王夫人的身份。”
“若知道,他还能留住这条狗命?”杨缜也不看她,转身朝两名侍卫道,“回府。”
知道他回去安排了,红凝一笑,继续寻找。西河街很长很大,而且相邻几条街都同属西河街一带,民居商铺众多,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敲门打听,一时她竟不知该从何找起,走了半日觉得两腿酸软,便随意进了家小店,叫了碗热汤,坐下苦思对策。
不是不知道三味真火的厉害,但那妖女果真出身九尾狐族,能不能打听到陆玖的消息?
忍住心中激动,红凝握紧那段金色桃枝。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声音响起:“张二伯,前些日子托你带的东西可都有了?”
声音被有意压低了,纵然如此,听在耳朵里仍是十分柔美可怜,红凝立即抬眼看,只见一名打扮素净的年轻妇人站在柜台前跟老掌柜打招呼,模样秀丽,看上去甚是贤淑。
老掌柜忙从柜台下取出个纸包递给她:“正要送去,你倒先来了。”
那妇人接过,称谢。
老掌柜关切:“戚公子的病可有些起色?”
胡夫人垂首:“还是那样,劳二伯惦记。”再三谢过,拿着纸包走了。
红凝立即起身过去:“张二伯,她是你的亲戚?”
老掌柜眯着眼看了她片刻,仍觉得面生,但听她叫得亲切,便当作自己记xi-ng不好,摇头:“哪是什么亲戚,这夫人姓胡,半年前嫁与戚家三公子的,为这事戚三公子还被他老子赶出了家门,谁知成婚不到一个月,戚三公子就害了重病,大夫都没法子,戚老爷只骂她克夫,也不肯管,亏了这位夫人不离不弃,平日里替人做些针线活糊口,还要照料戚三公子,着实不容易,所以街里街坊的没事都帮衬她些。”
红凝若有所思,半晌才又问:“她现下住在哪里?”
一个姑娘而已,并不是什么登徒子,老掌柜也不防备:“东三巷,柳婆子隔壁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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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只有几户人家,十分冷清,胡氏与丈夫住的地方并不难找,随便找人打听就知道了。
院门紧闭,院子里静悄悄的,看来正如传言所说,丈夫重病,胡氏白日里便关了门不与人往来,的确恪守妇道。红凝站在墙外禁不住迟疑,法力被封,不能感受妖气,如今尚且难以确定她是不是那只妖狐,总不能无缘无故闯进去,该找个什么借口?
“姑娘在这里做什么?”背后响起柔美悦耳的声音。
转身看见来人,红凝意外:“是你。”
陆瑶眼波流转:“姑娘怎的到这儿来了?”
红凝很快恢复平静:“王妃是神仙,都能来凡间走走,红凝是凡人,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
陆瑶道:“姑娘言重,什么王妃,不过是她们笑话罢了,我叫陆瑶。”
红凝没有理会这些:“你找我?”
陆瑶款步走到她面前:“陆玖的事实在是对不住姑娘,父王已经责罚过他,昆仑天君那边帝君也已经赐了……”
“要我原谅他?”红凝截口道,“不可能,白泠不会再回来,一句责罚就能免除他犯的过错,你们的天刑呢?”她摇头:“我忘了,你们连法力都是用来对付凡人的。”
陆瑶微笑:“是说封印?他这样做想来也是为姑娘好。”
红凝自然知道那个“他”指谁,转了话题:“不知陆姑娘找我有何贵干?”
陆瑶柔声:“他让我代他照顾你。”
让未婚妻来“照顾”?红凝心里想笑,面上却没有半点表情:“多谢,中天王也太费心了,何必这么劳师动众,我不用人照顾就很好。”
陆瑶轻轻叹息,依旧端庄优雅:“陆玖是我的弟弟,姑娘必定不会很喜欢我,但既受他所托,姑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会尽力满足。”
红凝也不推辞:“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就是照顾我了。”
陆瑶笑道:“姑娘何必这么固执,也罢,将来再说。”
雪袂轻拂,她整个人便消失了。
红凝垂眸看着地面,站在那里久久不动,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打算一直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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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处理过钟文才的事,杨缜见她久久不回,自行出来寻找,谁知正好撞见二女说话,一时不便过来,此刻见陆瑶离去,不免拿话嘲笑她。
破天荒的,红凝没有还嘴,只是抬起脸看他:“王爷来得真巧。”
杨缜负手踱到她身旁:“我看她也会术法,你们是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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