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你心里是欣喜的,就像是看到一个重病之人渐渐痊愈一般。可若她真的好起来了,你是不是就该走了?你想是的。本就是想看着她从伤痛里走出来才留下来的,如今任务眼看着就结束了,也该离开了。等她回到神界,就如同思姬雅一般,与你再无关系,你想,时日一久你便也如同对待思姬雅一般,懒得去看她了。
到那时,你是否可以舍去这所有斑驳的记忆?倘若忘记是最温柔的背叛,你想,大概你是极其愿意彻底再次背叛她的,你也背叛所有人,背叛全世界。
忘记了就一切都好了?你不由得想起了洛神帝,你与她纠缠几世,你都忘记她了,是真心不记得她,可还是遇到她,又一次的上演狗血的剧情。到底是魂飞魄散的好,再也不必轮回,便再也不可能相见。这似乎比忘记更好,你不由得笑了笑。
千霏魂飞魄散,时日一久,你便更觉得魂飞魄散是解放痛苦最直接的办法,也是最好的。
是你害死她的,所以你活该这么多年来痛苦,内疚,自责,失心疯。你恍惚想起了从前在她面前立的誓言,若她有难你必帮她,万死不辞。有违誓言,孤苦一生,不得好死。
是啊,你该有此报应。你笑了笑,苦涩的抬头望天,又低下头看浅笑阁中那棵古树。
红色的布条挂在藤蔓上,风吹时翩翩起舞,你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凄凉的故事。关于错过的,关于来不及的,关于遗憾的,都是因为感情太过于隐忍含蓄,所以耽误了。
耽误了?耽误……呵。你不禁冷笑,残忍的想到,该永远失去,并且永受折磨,这样才对得起这份本该热烈的感情。像你一样,终此一生都在遗憾痛苦和回忆的漩涡中。你以为是你不坚强,原来是你罪孽深重,连自己都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无法自你原谅。那你还奢求谁原谅你?
白子佳说,她x_ing子比你更极端,更激烈,放手了就再也不会要了。你原想着,是如此的话,那你不该留下来碍她的眼。可每次相见时,你似乎还能从她眼里看出残留的感情。是你的错觉和一厢情愿?你脑海里慌乱涌出屈辱的想法,可笑,真是可笑。是你一厢情愿,死皮赖脸留下来,也是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不仔细思量还以为你才是那个承受最多痛苦的人,仔细思量呢?她看着你离开又回来,来来回回,变化无常,内心才最痛苦。一如此刻,根本不敢确定你和她是否终有一日能关系重修于好。
不……不必了,你又自欺欺人了……的确不必了,你自己都不能对思姬雅一如始终,何况她人?她说过你太贪了,对,是这样,你太贪了。她给不起你要的绝对,你也无力支付这份沉重的感情。
突然觉得荒谬,洛神帝终于也不纯粹,白子佳也不纯粹,而你,也不纯粹了。你原以为世上最纯粹的三个人,都被时间和人流冲刷掉了纯粹的刚烈,莫名多了许多私心杂念,将各自变得面目全非。终于到最后,谁也不敢彻底相信谁,终于是谁谁都可以不要谁。
世界是独立的,你们也是,一开始是如此,到最后,也应该如此吧。
“今日来得这么早?”她清脆的声音将你从思绪中拉回来。
你转身看了看她,心口沉重,眼神淡漠又无所谓了许多,在不知不觉中你逼迫自己重新淡漠一切,至少可以不那么痛苦。
你笑了笑不说话。那一丝丝笑容都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顿时身心疲惫,眼皮子也觉得沉了几分。
“今日家族有宴席,你要去吗?”她像问一个路人一样问你。
你明显感觉到自己鼻尖呼出的气息沉了几分,心中悲凉入骨,不可言喻。她是真的努力的淡忘一切,抑或刻意如此待你……别想了!都好!都好!都好!
你点了点头,中断思绪,表示要去。
“走吧。”她走在前头,也不与你同路,你脚步太沉,走得慢,才一眨眼的功夫便与她拉开了距离。
你忽然觉得好多了,即便你呼吸又沉重几分,即便你眼眶会忽然红,即便你身子有微微颤抖的迹象,她也感受不到,也看不到,听不到了。
你望着她的背影,那般从容不迫,你却狼狈不堪。眼泪掉下来,不过你抬手便擦掉了,怕她忽然转身看到。
你想起往日里与她牵手同行的时光,对比现在,真是莫大的讽刺。没走两步你便回忆起从前她说过的一句话,你问她为何从不回头,难不成不知道你多期待她回眸一次?她只道:我不回头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走,所以前方多少荆棘我都不怕。
那时你是恨不得永远不见她的,只不过是彼此情衷错付罢了,原来是如此错过。你再一次承认了,你与她命里注定无缘,一个是流水长情般的温柔委婉,一个是疾风烈马般的爱恨快意。到底是不合适的两个人,日月如何能在一起?
从前是你不懂她的心意所以离开,后来是懂了她的心意所以离开,从将就不了到不合适,到底是你总觉得不如意,不愿意磨合。不是,不尽然,你试图磨合,是你心胸狭隘,容不得别人与你同享,是你高攀不起。
别人早学会了众乐乐,而你总是不愿意去学,甚至厌恶,所以奇雨薇拥有了白兰,你失去了白子佳,洛神帝失去了你。
她走出去好远,忽然回头,才发现身后无人,再惊起回首,方见你悠悠的走着。
她站在原地朝你说道:“怎么走这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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