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飞说:“但我们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王辰说:“那这也是我们自家的事儿,轮不到一个外人插嘴。你还有别的话要说么?没有的话我一会儿要去复健了。”他明显是在赶客,说话也用力一些,不过陆鹤飞没被他吓住,反而上前一步,弯腰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由于位置的关系,王辰不得不被拉的仰起了头,直视陆鹤飞。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陆鹤飞的手腕:“你干嘛!”
陆鹤飞端详他说:“你和王寅长的好像啊,但是比他天真的多了。”
“你!”王辰像是叫陆鹤飞惹毛了小狗一样,竖着尾巴想要龇牙。
陆鹤飞突然扯嘴角笑了笑,低声说:“你放心,我没有他那么变态。”
王寅会因为他长得像周澜而拿他当做替代品,但是他不会这么做。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王寅,是没有什么能够取代的。所以在他看来,王寅对周澜的感情不过尔尔,只要长得相似就可以寄托情思。王寅更像是在幻影里来满足自己的空虚,他疼惜的是自己无疾而终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周澜。
陆鹤飞不同,他脑子里清楚明白的知道,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王寅。
一个爱自己胜过他人,一个爱他人胜过自己。
就是这点区别罢了。
陆鹤飞松了手,掸掸手背,他低着头,忽而反手变出来一枝新鲜的白玫瑰,把床头柜上花瓶里的花取走,将那枝白玫瑰插进了去,对王辰说:“送给王寅的,跟他说,我来过。”
王辰说:“你怎么自己不送他?”
“要你管?”陆鹤飞瞪了王辰一眼。
王寅是晚上回来的,因为今天一整天都不在,所以他给王辰从外面带了晚饭回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一进门就看见王辰躺在床上看漫画,他敲了一下王辰的脑袋,说:“眼睛不要了?”
“我又不近视。”王辰抱怨了一句,刚要从床上爬起来,王寅就把床位的桌子支起来了,对他说:“你就在床上吃吧,别下地了。”他料理好了王辰,想替他把床头的花换掉,他记得已经有点枯了。
目光刚撇过去,发现花瓶里孤零零的插了一枝白玫瑰,王寅奇怪地问:“谁给你换的?有人来过”
“没有。”王辰一边儿说吃饭一边儿说,“护士姐姐给我换的,她喜欢我。”
王寅叫他逗笑了,问他:“那你喜欢她么?”
“不喜欢。”王辰摇摇头,“我喜欢哥。”
王寅侍弄花的手停了一下,他转移话题说:“等你身体好了,是回去继续读书,还是怎么样?”
“读书吧,我挺喜欢读书的。”王辰说,“在学校里比较自由。”
“那以后呢?毕了业想做什么?”
王辰想了想,说道:“就一直读书吧,然后当老师。”
王寅问:“不想出来工作?当老师可赚不了几个钱。”
“要哥哥养。”王辰撒娇地说,“我只想当个米虫,没什么理想和志气。”
“我也养不了你一辈子啊。”王寅无奈地说,“以后你结婚了怎么办?”
王辰说:“那我就不结婚,没人规定别人一定要结婚的,再说了我也不想……”
“好了好了,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王寅觉得话没说两句就兜回去了,再这样下去指不定要说出什么来,便如此生硬的强行掐断话题。
王辰问:“哥,你今天住这里么?”
“怎么了?”
“我今天特别想让你住这里。”王辰笑了笑。他醒了之后换过一次病房,因为王寅来照看他,所以换成了一个套间。王寅说:“行,那今儿我就住这里。”
他一般会睡外面,不过今天王辰闹着要跟他一起睡,他的床大,然而躺两个男人也显得紧凑。王寅是不想这样的,奈何王辰执意,就差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了,王寅为了哄他,只得答应了。
他觉得小孩子都这样,说风就是雨。陆鹤飞当初也会跟他撒娇,像个可爱的动物幼崽。为何平白想到陆鹤飞?小飞叫他亲手杀了,现在那个只会歇斯底里的折腾他。
长大真的不是一件可爱的事情。
医院的夜里很安静,郊外的气温也比市里清爽一些,开着窗户晚风轻吟很适合入眠。但是王寅睡不着,吃过药也没办法。他背对着王辰,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忽然腰上有了一些温热的重量,王辰把手搭了上去,只听背后的人说:“哥,你是不是还醒着?”
“怎么了?”王寅说,“我吵到你了?”他动了一下`身体,“那我去外面吧,你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王辰赶忙按住了王寅:“没有,我也睡不着。”
王寅说:“你天天吃饱了混天黑,又没什么烦心事儿,怎么睡不着?”
“那你有?”王辰说,“你怎么了嘛?”
“开了一天会,有点累。”王寅说,“累过劲儿了,就睡不着了。”
王辰说:“那我们聊天吧,我们好久都没夜里聊过天了。”他原来总是喜欢抱着王寅聊天,王寅没他话多,大半时间是闭眼听着,偶尔应两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年轻人好像每天的生活都丰富多彩,每一件都要讲给哥哥听。但那时候王辰在湛林工作,从早到晚忙的不可开交,沾着枕头就能睡着,哪儿有心思听王辰讲什么。
“你给我讲讲你这几年的生活吧。”王辰提议,“我还没听你讲过。”
王寅说:“每天都差不多,有什么可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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