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青年还没醒,鱼儿轻轻拉开被子,露出青年伤着了的左腿指给老大夫看,老大夫一手捋着山羊胡,一手在断骨周围捏了捏,冲鱼儿说:“莫急,不碍事。”
鱼儿点点头,冲老大夫腼腆一笑,拎着开好的药走出去,在他以前住的小屋子里翻了半天,把他爹爹生病时用过的小药炉子找了出来,略略擦了一下,开始生火煎药。
老大夫年纪挺大,手却很快很稳,鱼儿药罐里的水还没冒泡,他已经将青年受伤的腿上好伤药,包扎完毕了。他又细细跟鱼儿说了一遍如何照顾病人,就要回家,鱼儿想着山路湿滑,怕老大夫走不稳会摔跤,想要送他,结果老大夫一个劲儿表示不需要,说自己会慢慢走,而且炉子上还熬着药,离不开人。鱼儿争不过他,只好比划着让他一定要慢慢走,又陪着走了好一段路才回来接着熬药。
自鱼儿记事起,爹爹似乎就一直在吃药,所以熬药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等浓浓一碗药汁熬出来,又在西斜的阳光下渐渐散了热气,青年才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喂!有水吗?”
鱼儿正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看外边一只飞来飞去的小蝴蝶,被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看向屋里,青年已经坐起身了,半靠在床头,冲鱼儿温和的笑。鱼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倒了一碗水,端给青年。
应该是渴急了,青年一口气将碗里温热的水喝得精光,还想再来一碗,鱼儿想着他药还没喝,便摆摆手,拿了碗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汁,似乎是一直温在热水里的,碗身还微微有些烫手。
青年皱着眉看着手里的东西,犹豫再三还是没勇气喝,鱼儿在一边看他苦恼的样子,原来这么大个子的人也害怕吃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我说,这什么东西,不会喝死人吧?”
鱼儿摇摇头,又指指他的腿,青年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鱼儿,问道:“你不会说话?”
见鱼儿点了头,青年做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拖长了声音说:“哦~~~原来是个小哑巴啊!”
鱼儿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能说话也不是他乐意的,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被人这样当面说,还是觉得不舒服。青年倒是很会察言观色,见鱼儿脸上的笑没了,忙拉住他的衣袖,讨好的说:“哎哎!我没别的意思,你别不高兴。”说完又举起药碗,一口气喝干,炫耀似得把空碗拿到鱼儿面前,说:“这么苦的药……”
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进一颗凉凉的珠子似的东西,青年楞了一下,试探着咬开,清凉酸甜的汁水立刻冲淡了嘴里的药味,把他本来因为受伤而烦躁的心情也抚慰不少。
“呃……谢谢啊!”
鱼儿摆摆手,表示不用。
“你叫什么名字?”
略略想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名字的意思,鱼儿干脆抓起青年的一只手,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里认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鱼儿,你叫鱼儿?你会写字?”
鱼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跑了出去,片刻后回来,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挨着青年坐在床沿上,鱼儿拿一根笔直的细芦苇杆将木盘里的细沙弄平整,然后在上面写:“你的名字?”
青年这才明白过来这原来是个沙盘,不禁有些赞叹眼前这个小哑巴的机智聪明。
“我的名字啊……嗯,我姓元,叫……叫元季修。”
本来元季修不打算说出自己真名的,他是大将军嫡子,万一被心怀歹意的人绑了,去找家里要赎金,丢人就算了,就怕陷自己于危险之中。
但看面前的少年的样子,不像是知道这些的人,反倒是他自己,看着鱼儿澄澈的双眼,莫名的为自己阴暗的想法感到有些脸热。
元季修干笑几声,找话道:“这个沙盘不错,你倒是聪明啊……”
鱼儿一脸骄傲,写道:“爹爹做的。”
“那你爹爹呢?怎么没看到?”话一出口青年就后悔了,鱼儿表情有些难过,在沙盘上写:“五年前,去世。”
“对不起啊……那什么……”
话没说完,鱼儿已经放下沙盘跑出去了。元季修以为是说到爹爹的话题让鱼儿不高兴了,他自己心里也是满腔烦躁,耐着性子跟鱼儿交流半天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不禁轻声骂道:“怎么这么矫情!”之后又把自己窝进被子里,咬牙忍受着腿上一阵一阵的剧痛。
好在他自小跟着父亲习武,伤痛在所难免,此刻腿上的伤虽然痛,倒也能忍受,不至于太过失态。
没过多久鱼儿又进来了,元季修懒懒的睁开眼,扭头去看,见他端着一个碗一个盘子走过来,碗里是粥,盘子里是两团菜,房间里有些昏暗,元季修也没看清楚是什么菜。
自前一天傍晚落水到现在,元季修粒米未进,此刻看见有吃的,立刻觉得饿得难以忍受。他马上撑着身体坐起来,亲热的笑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是拿吃的去了啊!”
鱼儿一脸莫名,但也没多想,将两碗饭菜递到了元季修面前,元季修这才看清楚,那两团菜,一团是水煮的青菜,还有一团是什么肉,卖相不怎么样,想来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元季修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哪里吃过这么粗糙的食物,一时端着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鱼儿见他迟迟不动筷子,轻轻推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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