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酒窝依然跳跃在那个唇边,那双眼睛里,也依然是纯真的热情。
姜入微心下稍安,勉强想到,面对这样的人,任何人会着迷都是可以理解的吧。她朝唐春生招了招手,唐春生便走到了她的身侧。
姜入微又去看那壁画。
双足以上,裙边垂摆,没有任何饰物,直到线条细柳的腰身上,细细地垂着一根丝绦。姜入微看着那个腰身的线条,脸上不由发热,那张金箔上的线条看起来与这里一般无二,也自然与身边的人一般无二。
从腰到胸,线条蜿蜒有度。然后是光裸的双臂,在朝外的这一条的上臂上,姜入微看到了一只臂钏。
尽管姜入微知道这身飞天是真仙子投入其中演化的,但真人化为线条,填色虽然饱满,依然还是趋向二维。不过即使千年,那手臂的色泽依然洁白如玉,那只臂钏却填着青金石的颜色。
那是她无端记起的颜色,也是金箔上的那个以为的青莲色。
那片青莲色却不是一笔带过,而是细细地画了很多奇怪的图文,那些起起伏伏弯弯绕绕的线条或轻或重,或断或连,她仔细地去看每一条线,却越看越是心惊胆战。那每一根线条里,仿佛都有极大的不舍、怨恨和纠缠的念头。
姜入微转头看了唐春生一眼。
“怎么了?”唐春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是笑了,“这里原本是没有这只钏子的,这是你添的。”说罢她看向姜入微,眼波流动,“不要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面壁画上添什么,你能添上,便足以肯定我们的亲缘了。”
姜入微完全想不起来她怎么会画出这些奇怪图文的,只能想象着自己是无师自通。她听唐春生还在安慰她在白发老太那受的打击,不由捏了捏她的手。
“我现在要怎么做?”
唐春生却是蹙起了眉:“这个应该只有你知道,愿是你发的。”
姜入微心脏开始急遽跳动,手心也冒了汗。她直觉的认为问题就出在这只钏子上。这只臂钏将那时的她的心情表露无疑,一圈一圈盘旋而上,分明是不舍得离开,也不舍得这身飞天离开。
她缓缓抬起头,终于把视线定在了那张面孔之上。
便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双眼。
眼线纤细,眸中却呈现淡淡的灰色,仿佛一双空瞳。她的眼睫微垂,俯瞰众生相,却似如视死物,淡漠之极。
姜入微不由退了一步,后腰被唐春生轻轻扶住。
“别怕!”唐春生朝她眨眨眼,眼神灵动,“我是这样的。”
姜入微死死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过内心的惊惧。
一直以来她都记得这身飞天的面容冷漠,却只存着这样的印象,总是模糊着,并不真切地记得这张脸与这双眼。也或者是现在看唐春生看得太熟悉了,她一时很不适应看到同样的脸孔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是了,就算是几条线,也能看出来唐春生与画壁上的飞天确实是同一人,可相比之下如今的唐春生却更能让她心生亲近,上头那位,还是那样凛然不可侵犯。
这样想着,心里便突生了些抵触情绪,姜入微想快点儿完成任务,然后离这个洞窟远远的,于是她的眼睛便又停留在了那只臂钏上,她想,这只臂钏说不定就是用来定住这身飞天的,所以她才走不了呢。
取下来就可以了吧。
姜入微想着,不觉自己竟然慢慢浮在了半空中。
她惊骇地回头,听到笛子声响在自己脚下,似有浮云托着她,她摇晃了两下,连忙稳住身形。
“入微加油!”唐春生在下面以手圆成喇叭状,给她鼓气。
姜入微白了她一眼,不由又觉得唐春生和画壁上这位越来越不像了。
“虽然当初可能有什么不对,但我还是给您道个歉。”姜入微慢慢升到与飞天齐高的地方,小声嘀咕。她缓缓地抬起了手,定定地放在了臂钏的位置上。
那支胎发笔没有带过来,就算带过来了也再没有青金石做的颜料。如果有用的话,怎么都是有用的吧。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姜入微脑子里这样想着,手指却已经动了起来。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画得每一条线都浮了起来,有了细细的阴影,有了实质的厚度。
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画完了之后,才慢慢浮于纸上的。
姜入微不由更加专注起来。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脚下有风、有沙,风沙吹拂过她的裙摆,露出她的双足,便有些冷。那似乎是她第一次知道冷的意义,从下至上的,一直凉上来,直到指尖。
青莲的颜色便是冷着的,一笔一笔。每一笔她都看着画壁上的那张面孔。想着她怎么可以在出来时笑靥如花,入了壁之后就不认识她。
这样高高在上的仙子,那些笑是留给她的吧,那些表情也是因她才有的吧?如果她就这样离开去转世,等飞天终有一日到了天上,还会记得自己吗?如果她不走就好了,能等到我来,就好了。
因为喜欢你,才想在你的眼中还能看到我,而不是这样的淡漠无物。
姜入微缓缓收完最后一笔,看着那只臂钏从那白净的手臂上脱落出来,静静地浮悬在半空中。
她被笛子缓缓地放了下来,托到了洞窟一角。这里的视线竟然是绝佳的,洞窟里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所以她可以看到画壁上的那身飞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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