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先生,有人说您是因为对国内商业摄影的失望而放弃摄影,这您如何回应?”
……
“我是为了我的爱人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或许会有许多人嘲笑我的行为愚蠢至极,可是我依然认为,比起拿着相机,能够陪伴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更加重要……”
江淮瞳孔微缩,他停顿在原地。这不是……他解散唐顿时新闻发布会说的话吗?
“江少爷,请吧。”费叔朝他轻轻弯腰,便不再向前。江淮见前方是他昨天与席谨河初到的大厅,此时安安静静,身后的费叔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厅内那人负手而立,此时听到声响转过身来,十分自然地朝江淮伸出手,“江摄影师,久仰大名。”
这一句“大名”担不起,录像中强颜欢笑的自己也刺眼的很。江淮惶恐,伸手回握:“不敢当……您叫我江淮就好。”
“坐吧。”席谈朝他比了个手势,亲自给江淮斟了一杯茶,江淮微嗅了下,那阵清香缓缓萦绕而上,居然冲散了头脑中纷乱的思绪,引得人心情平静。
邵清明也是个爱茶的人,江淮以前好奇个中的差异,却实在毫无天赋。那细小温润的瓷杯刚被他端起,就又听见席谈夸他,“英雄出少年啊!你正是年轻气盛的时期,却在名声大噪的关头选择退出圈子,沉淀学习,恐怕小儿在你这个年纪是不会又这样的觉悟的。”
江淮苦笑:“您这样谬赞,我不知道当不当说自己这些年只是碌碌无为做一些琐事了。发布会以后,我甚至没有再怎么拿过相机,也配不上‘摄影师’的名头……”
席谈也举杯轻抿了口茶,出招毫不避讳:“所以说,如果我理解的没错,从这时你便和他在一起了?”
“是。”
“你的外公是邵清明吧?我也见过你的母亲……说来有趣,俩父女像了个七八成,都是为官好手,可你却与他们一点也不一样。”
“毕竟母亲跟着外公姓,而我姓江。”
席谈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无意地和他寒暄:“叶老近来还好吗?”
都说商人各个都是设局高手,他们面上云淡风轻地步步为营,招数百变不说,陷阱一入便万劫不复。江淮认识的人中,年纪和地位能被席谈这样的人称上一句尊称的叶姓人家,也就只剩下叶礼了。
他这样早就知道,那么,席谨河呢?江淮不敢再往下想。
“听说叶老年轻的时候也是邵家力捧的有志青年之一,自幼便辅导你的摄影,想必……”
“想必伯父一定知道……席谨河去哪里了。”江淮笑着接话,“其实他让我晚一些再来,但时间不太凑巧,我正好有一些急事要赶着去交代,这样实在是不太礼貌。可我忽然便联络不上他,不知您是否……”
“如果你急着拴住他,还是早日放弃的好,再说他心心念念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送上门的更得比所有人抢先一步。”
江淮皱着眉犹豫了一刻:“伯父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想能不能让您的人派车送我一程回公寓去,我许久不开车,车技也不好,用走的怕是得迷路。至于席谨河心心念念着什么东西,既然您都不插手管,我便更无这个资格。”
席谈看着他,忽然便笑了,像是之前的虚伪模样都能够拆开,终于从交谈中察觉出些许别样的意味:“他的眼光好,你们果然是不一样的。”
江淮一心只想逃离。
他道别地迅速,拖着疲惫的身躯上车,只觉得全身被一寸寸碾过似的,压到了尘埃里。他原先打算站在席谨河身边放马对付两位“特别”的夫人,可没想到只是席谈的出场,就把他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
席谨河甚至没有开走来时的那辆线条张扬的宾利,席谈说他这样匆匆离去,是为了曾经的求而不得。
昨夜的星辰与风都消逝在朝阳背后,江淮捏着手机,小心翼翼的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慢慢输入,拨通,那头依然是关机。席谨河这样地弃他而去,多么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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