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微微遮挡了一下,宁初才睁开眼,那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抱着酒瓶靠在墙边,眯着眼睛看着宁初,声音沙哑,“去哪了?”
宁初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呼吸顿时开始急促起来,他不断告诉自己,他现在还没死,这不是梦,你不要害怕,然而三年的梦魇无论如何不是那么容易就因为自己的重生就不存在的,他僵在那里,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男人灌了自己一口酒,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扶着墙,脚步虚浮,身体摇摇晃晃,等走近宁初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我问你去哪了?”
呼出的气息喷在宁初脸上,带着浓重的酒精味道,那味道让宁初恶心地有点想吐,然而他胃里现在没多少东西可以给他吐的,宁初嗓子干的不像话,他抓着男人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呼吸有点艰难。
男人见他没有说话,似乎被惹恼了,松开掐着宁初脖子的手,把他往后一推,宁初本就瘦弱,一个没站稳被推倒在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男人一脚狠狠地踢到他身上,宁初趴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我他妈问你去哪了?你怎么不回答?啊?”男人说着又是一脚踢到宁初身上,宁初明白十四岁的自己在男人手里根本跑不掉,更何况门还被男人关上了,他只能弓着身子,尽量护着自己重要的器官。
“你是不是像那个女人一样?准备一走了之?我告诉你,你他妈就是死,也是我宁远的种,想跑?门都没有!”宁远狠狠地踢了一脚门,像是把情绪都发泄在了门上。
宁初蜷缩着躺在地上,宁远走过去瞥了一眼,冷笑了一声,他抱着喝了半瓶的酒瓶,用脚踢了踢宁初,像是在踢着死去的猫猫狗狗似的,眼里没有半分怜惜,“别想着跑,听见没有。”
宁初则是一直躺在那里,被踢被打都是默不作声,毫无反应,宁远打着打着,似乎觉得没劲似的,便抱着酒瓶靠到墙边,又开始喝,边喝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贱女人的生的儿子果然也是贱种”。
宁初本来是毫无反应,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动了动,他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松开,便再无动静。
上辈子那男人就是坐在那里被宁初用放在桌子上的刀给捅死的,当时他气急之下,趁着男人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一刀插在了男人的心脏处,鲜血瞬间喷溅而出,宁初当时捅了不止一刀,地上到处都是鲜红色的液体,映在他的眼底、脑海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宁初才意识到自己手上已经沾满了血,那一幕就在他脑海里折磨了他三年,亲手杀死自己父亲的这件事,成了他在少管所三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现在重活了一世,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要好好地活下去,他即使恨,也不能用那种惩罚自己的方式去杀了宁远,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一定会有更好的解脱办法,一定会有的,宁初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
等到后半夜的时候,宁初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关掉了,屋子里一片漆黑,但是满屋子的酒气和隐隐传来的呼吸声告诉宁初那男人还在屋子里待着。
宁初点亮了一盏小灯,昏暗地灯光映在靠着墙角睡着的宁远的脸上,男人的头发已经盖住了眼睛,胡子也是很久没有打理,随意地布满在脸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
宁初站在不远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水果刀也悄无声息的,他现在只要拿着刀,走过去,把刀刺在男人的心脏上,那这种毫无缘由的殴打就会结束了,宁初默默地这样想着,许久之后,他才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转过身,进了里屋,将门合上了。
在少管所的三年,实际上是和坐牢没什么区别的,要非说什么区别,也就是这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坐牢,他当时杀死宁远的时候,并没有满十四周岁,所以没有被判刑,而是被少管所收容教养了三年才出来,少管所里面的生活并不好过,里面全是和他差不多大的“犯人”,宁初在里面度过了三年,出来后他就自杀了,而这一世,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痛醒了,全身的疼痛像是延时了似的,全在凌晨时分反馈了回来,宁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能起床,他看了看自己全身的青青紫紫的伤痕,长年被打的经验告诉他这些只是外伤,只要疼过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他拉开门,宁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门了,只留下了一地的空酒瓶,宁初看了看那些空酒瓶,拿了一个袋子把它们装好,拖了出去,他知道这附近有一个专门回收酒瓶、易拉罐之类的废品回收场,宁远向来是不会管他死活的,吃饭的事情都得宁初自己解决。
宁初知道自己想要摆脱这一切,目前最需要的还是钱,即使他知道卖废品挣不了多少钱,但是在这个小县城里,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宁初推开院门,惊得在他家门口睡觉的流浪狗跳了起来,气势汹汹地看着他,宁初有点害怕,说实话,他一直挺害怕这些流浪狗的,即使知道它们只是在装腔作势,好在流浪狗只是凶了一会儿,便掉头跑了,宁初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顺着这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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