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的岱宗山可是千古名山,许多文人墨客皆闻名特此前来游历,赶明儿您从面朝我们镇子的那面登山,仔细沿途会瞧见历朝历代文人骚客留下的墨笔。”掌柜自豪道。“既是如此,那确实要仔细做一番游历。”温曦笑着,尽管明白掌柜话里的夸大意味,却忍不住心向往之。
“岱宗山上有一道观,若是两位公子明日能登顶,千万要进道观做一番参观。”言及此,掌柜稍作停顿卖了个关子,冯庭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追问:“那道观有何奇特?”“那道观名曰正一道,当世真人关刈子真人曾在其中布道,亦是悟道之处。《道经论》乃关刈子真人所著。”温曦心下一惊,他好老庄,曾寻来许多道家学说研读,《道经论》即是其中一本。无奈书籍并非全本,故而不曾知晓著书之人,还道是先前朝代的真人所著,不料竟是本朝之人。
“莫非这位公子读过?”掌柜看向温曦,温曦微笑点头:“只是当时并不知晓这著书之人。”“公子博学。”掌柜笑赞。“只是这关刈子真人不喜虚名,极少出正一道,传世的《道经论》亦因其悟道而成为绝唱。所幸他有一衣钵传承之人,得以在他悟道之后继续布道众生。”“这衣钵传承之人是谁?”冯庭好奇问道。
“他这衣钵传承之人道号玉耶,我们皆称他为玉耶居士,乃关刈子真人的亲传子弟,每逢三清寿诞,均开坛布道,每每听传道人少则百人,多则上千。每逢开坛之时,我们镇上均有众多信徒慕名往来。”“这么厉害?”冯庭惊叹。“公子莫以为我在道假,您若不信,可随意到我们镇上一问,真假自辨。”“我并非不信。那玉耶居士何时再布道,届时我们亦来聆听清音。”
“可惜公子来迟了。玉耶居士已经有一年未曾现世于人,去年寿诞之日所有照例前往听讲之人尚未爬至山顶即被道观的道士给劝了下来,闻及缘由他们只说玉耶居士闭观修道,从今往后不再现世布道。有人传他是去远游了,亦有人传他还俗了,众口纷纭。”掌柜叹道。“那还真是可惜了,若是能得玉耶居士真言就好了。”冯庭看向一旁静默的温曦叹道。
“玉耶居士是如何布道?亦是如寻常道士一般在坛内做讲会吗?”温曦好奇那玉耶居士是如何这般受人敬仰,竟引来许多信徒道众。“我并非信徒,却也曾因好奇而随信众前往。当时玉耶居士在坛内设一帷幕,他在帷幕之后传的道。”“在帷幕后布道?”冯庭和温曦两人惊奇对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般布道方式。”
“我亦是诸般称奇,待布道开始后,便无人在意这奇异之处了,皆沉迷于玉耶居士关乎道的精妙宣讲。”“他每次布道都是这般做派?”“据虔诚信徒所言,每次均是。”“如若这般,那岂非无人识得玉耶居士的真实面目?即便他此刻就在此处亦无人识得?换句话说,他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除却道观的道士亦无人知晓!”
即便有些不逊,冯庭却道出真相。掌柜似是在脑中探寻一番,最终耸肩:“却是无人晓得。”“还真是神秘啊!”适逢有其他客人招呼结账,掌柜朝他们歉然一笑离去。温曦两人怀着对玉耶居士的好奇继而继续用膳,用完膳结账后随小二前往他们的客房,约定好次日出发的时刻后两人各自步入自己的客房歇息。
次日辰时,两人同侍仆用过早饭后携了些干粮便前往岱宗山。远观岱宗山似黑苍无边,屹立挺拔于天地间,粲然四季,垂范千古。待进山沿着山道而行,丝丝缕缕的晨光透过树缝,引来无数光斑摇曳在地面上。四周绿意盎然,参天古树林立,树下伴着许多茂密的次生灌木,和繁盛的鲜花美玉。林间鸟鸣不断,行至幽静处,真如诗中所言“云深不知处。”
行至午时,四人寻了处溪涧,取出备好的干粮啃食起来。温曦将鞋袜除去,将脚置在溪水中,山间溪流清凉透润,置身此处,勿需再为儒学君子典范所缚,随心所欲方是亲近天地之道。冯庭瞧着温曦舒适熨帖的模样,亦随着温曦除去鞋袜置脚水中,透凉的溪水慰藉了他半日的登山之累。
“温兄,我曾将你视作是个不易相处之人。”冯庭看着温曦温润的侧脸道。“为何?”温曦委实困惑,倒是从未有人这般评价过自己。“你一直给人的感觉是淡泊平和,仿若诸多人事皆无法介入你的心,尽管你与人相处时温和守礼。初见你时你正在杏坛内读书,无论身旁之人如何吵闹,仿若均无法惊扰你,且你行事均孤身一人,不曾见你与书院何人深交。若非那次意外,我亦不会寻到与你相识的契机。”正午阳光明媚,温曦清秀的面容散发着莹白的光泽,冯庭奇异内心竟有想轻抚温曦侧脸的骚动。
“我性喜静,并非不易相处。”温曦微笑道。“我猜想你性情淡泊,情感亦寡淡,轻易不让人亲近。可若是有人得到你发自内心的认可,那人便再难从你心中离开,你认为我分析的如何?”冯庭笑道。闻冯庭这一言,温曦不知为何心中思及李玄昭,这月余无定所,不好寄往书信,不知他可否安好?“可若是有人得到你发自内心的认可,那人便再难从你心中离开。”冯庭方才的一席话骤然在脑中回想,再回想自己方才所思,温曦竟觉面红心跳。
“温兄?”冯庭奇怪温曦突然的沉默。“方才恍神了,冯兄见笑了。”温曦歉然一笑。“温曦只是不易与人相熟,并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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