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被父亲养成一只糙毛球,依赖于他有一个疼爱他的爹爹。
不过,二黎明显对自己的衣服样式十分在意,她的挑剔远比大毛多。她瞄了眼几乎要把她彻底淹没的布料,她慢慢地走到了一旁。
二黎不急不慢地幻化出一张薄薄的丝绢,挡住自己的脸。随后,她又幻化出了一件长长的红色外衣,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的裹起来。
最后,她还幻化了薄纱覆盖自己的双手,裹得密不透风,完美的完成了父亲的想法。
莫夜瞅了瞅红通通的女儿,他又看了看可以化作一团毛球蹲在他头顶的大毛,倍感遗憾。只是,有些事情实在不能强求,只要他此刻能驮着女儿到处跑,即使女儿再裹得厚点儿,也算不了什么。
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二黎终于不会在他后背不停的打喷嚏了。
自从二黎出生,莫夜就在纳闷。同样是小泥人,为什么黎玄从来没在他的后背打喷嚏,他从认识媳妇到现在,他长年累月背着媳妇漫山遍野的跑。
如今换成二黎,却突然不行了。
莫夜收起心底的无奈,他把琐事抛在了脑后,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夜冥和夜无晖。
这一刻,莫夜还不懂自己要用怎样的心情面对夜冥。
莫夜出生至今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他想象不出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
而夜冥离开莫家村那会儿,夜冥不知道莫芸怀了他们的孩子。当夜冥见到此刻的莫夜,他突然看到自己多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还带着两个孙子,他不知道夜冥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梦渊撕裂了无数的大口,土地在飞速塌陷,莫夜朝着二黎指引的方向,急匆匆的往前奔跑。
周遭的气息越来越杂乱不堪,土地表面的裂口撕扯得越来越大。昔日,那个本是四分五裂却被黎元强行拽在一起的梦渊,它正在回到它原本应有的模样。
梦渊的剧变,使得梦渊里的很多人,顿感不祥。
温和老者低下头,他静静地看着脚底的土地,这般景象让他想起来那个曾经支离破碎的梦渊。此刻,急速增多的缝隙深处,驳杂的黑气源源不断的溢出,仿若黑色的风暴。
老者抬起视线,目光落向远方,落向大墓所在的位置。他忍不住低声地道了一句:“你终于离开了这里。”
这会儿,梦渊内仍有无数的坟墓在蠢蠢欲动,被蛊惑的魇魔们急切地盼着轮回的时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他们迎来新生的重要时刻。
对此,温和老者叹了口气:“也好,你走了,一切到此结束。与其这么死拽住过往不放,不如放手,重新建立全新的梦渊,不会再沦为他们贪得无厌的工具。”
他话音刚落,暴躁老者眉头紧锁地走上前,不耐烦地挥动了两下手中的长剑:“夜阑那个家伙,又逃了。不敢和我正面一战,整天就躲躲藏藏,他以为这样能平安度过梦渊的轮回,痴心妄想!”
温和老者听得对方的埋怨,他抬手指了指地面的裂缝:“不用再理会他们,他们逃不掉的。”
梦渊的结局就是他们的结局。
温和老者望向大墓的方向,即使他看不见大墓的情况,但他冥冥之中已经感应到某个时刻的来临。
暴躁老者满不在乎地看着土地的塌陷,这明显不是梦渊轮回应有的正常迹象,他知道这样的景象意味着什么。然而,他未有丝毫遗憾:“她该走了,是我们欠了她太多。”
黎元在梦渊度过了她的一生,孤独而悲伤。她没等到自己的心上人,她也没能盼来那一顶迎她进门的八抬大轿。
她活着的时候,她的心愿全都落了空。如今她不在了,守墓人只愿她能顺利到达自己盼望已久的美好梦境。
温和老者取出几根黑色的绒毛,他对着绒毛念念有词。他眼底闪过些许诧异,随后恢复如常。他对暴躁老者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做一个了断了。”
暴躁老者看了看对方手心里的黑色绒毛,他并未多问,而是点了点头。
眼看着梦渊走向末路,守墓人的平静心态不意味着其他人也能如此冷静面对意料之外的变故。
上一任的梦魇族长夜阑,他全部心思皆在梦渊的轮回,一心扑在自己的长生。他身为族长,他知晓家族许多秘密,其中一个就是关于黎元。
夜阑见状并未感到害怕,他用力地踩了踩脚下的土地,冷哼一声:“话说得再好听,都是假的。说什么要守护到永远,还不是走了。”
所以,唯有他自己亲手得到的长生,才能真正属于他自己。
不管黎元是走了,还是死透了,对此刻的夜阑而言,均是棘手的麻烦。
时间太久了,久到他们已经忘记,梦渊早已土崩瓦解,久到他们已经忘记,是什么使得这片土地坚持了如此漫长的岁月。
他们忘了,还有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在苦苦的坚持着。因为她留在梦渊,才让梦渊有了年复一年的宁静。
而今,在梦渊轮回的关键时刻,昔日的平静突然被打破。
再无外力支撑的梦渊注定会走向它原本的命运,走向湮灭,它会带着与它紧密关联的所有,消失在这个世间。
其中自然包括这里埋葬的魇魔。
只不过,这些魇魔早已死去,他们其中一部分人的力量也从梦渊轮回进入了魇魔的后辈。他们留在这儿的只是一座用于纪念的坟墓,迎接他们的并不是痛苦。
可夜阑不同,他寄希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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