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买什么,有钱没处花。就那种暴发户心理,哎,没见识。”杨万千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点烟。十一月底的寒风让青年缩起了肩膀,火苗在他面前着了又灭,杨万千递了一根给刘哲,刘哲摇头:不太抽。
杨万千大眼睛盯着刘哲眨了眨,然后点点头说这样啊。走两步就把自己的烟也给灭了。刘哲送他到楼底下,看了看表:“我一会儿还得回公司,就送到这儿吧。”
杨万千站在楼梯口回头看他,刘哲一身西装上围着长围巾,看着他的表情是似笑非笑的,温柔得像暖茶。杨万千有点儿舍不得走,就在那儿看着他,想问他:既然不是你的房子,为什么要陪我看?
话到嘴边他又问不出了,他实在是不忍心破坏自己心里给出的那个答案。那就让他暂且当做刘哲想和他做朋友吧。他对刘哲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个小东西,拽过刘哲的手就塞过去。
刘哲猛一下从天寒地冻中感觉到温度,杨万千的皮肤扣在他的手掌心里,那是一个如来佛的吊坠,大概是什么羊脂玉的。杨万千指着这个吊坠解释:“你信佛是吧?这个是夏天在津城……就是拍那部戏的时候买的,开过光了。这段时间麻烦你啦,这个送你。”
杨万千站在楼梯上,刘哲要抬头才能和他对视。刘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疑问和惊讶,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杨万千的错觉,他觉得刘哲收回手的时候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刘哲把吊坠握在手心里,又向杨万千挥了挥手。
杨万千向楼上走了一会儿,到三楼的时候他向楼下停车场看了一眼,看到刘哲倚在车门上讲电话,他的手紧紧攥着,压在胸口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天还是很凉的,刘哲却喘着粗气。他把杨万千给的那个玉都捂热了,电话才被人接起。
电话那头联系着刘哲的助理,刘哲擦了擦额角的汗,对助理姑娘说:“给我联系一个心理医生。不要上次的。嗯……就约今晚。”
北方的秋天来去匆匆。刘哲换上大衣,站在家门口的落地镜跟前,看着自己,想象的却是此时此刻杨万千的样子。
他总是想象不出的。
杨万千在他脑子里始终是很鲜明的夏天,在蝉鸣与汗水中的一个衣衫单薄的形象,寸头,十分健康的肤色,骨骼分明的肩膀后背。那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也是属于“李明天”的。那部电影最终定档在春节,刘哲如同投资人一样每日每夜等着预告片。
刘哲最近总觉得今年夏天他和“李明天”的相遇是一场梦,剧情过于戏剧性,结尾又太不切实际。最后的吻时常出入他的梦境,或是伴随着杨万千送给他吊坠的镜头,或是他们看房子时候杨万千无意中靠近的脸庞,一切一切都在惊醒时候带着一地朝霞和他的晨勃。他急切地需要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关于夏天,关于喜欢他的杨万千。
因为又开始看心理医生,他吃了一些精神性的药物,脑子有时候异常迟缓。工作效率低了很多,一走神就开始想起他的青年。自从杨万千的房子定下来,他俩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不过后天就是杨万千的生日会,他可以以粉丝的身份去远远看他一会儿。
想到这儿刘哲的精神就会跳脱药物振奋一些,他的手指从大衣领口探进去,攥了攥杨万千送给他的玉,小东西的温度开始是杨万千给的,现在是刘哲给的,一直都挺暖。刘哲低头笑了笑,这个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比“爱豆亲手送我东西”更令人开心的事了吧。
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世界上的确是有更开心的事的。
他的手机忽然亮起的屏幕上,来电跳动着的竟然是“万千”两个字。
“爱豆亲自打电话约我出去”。
刘哲把车熄了火,一层层往上数,数到杨万千家的楼层,还是没忍住笑。太开心了,他仔细回忆,觉得当年高考金榜题名也没有这时候高兴。等电梯的时候正好看见搬家公司的人下来,他迫不及待上楼,看到杨万千家的门开着,闪身进去了才想起敲门,又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口的柜子。
杨万千从卧室探出脑袋,看到是刘哲,立马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嗨。”
刘哲觉得这画面眼熟,想起来是那次慈善晚会,他和“杨万千”的第一次照面,那个曾被他以往的夜里,杨万千也曾这样笑着向他打招呼。
这一次他是认得他的。
他忽然从心底生出一份前世今生般今夕何夕的感慨,好像一瞬间弥补了大半不能回头的错过。他也是笑,笑里软绵绵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嗨。”
杨万千跑出来,近了才闻到身上淡淡的烟味。刘哲才想起他是抽烟的,只不过和自己出去的时候似乎从没有抽过,这时候竟然忘了。刘哲问:“怎么搬家不给我说一声?我可以来帮忙的。”
杨万千摆了摆手,十分老成地说:“用不着。你工作那么忙。”
他从大大小小的箱子中找出一个小盒子,给刘哲泡了杯茶。刘哲坐在他从宜家搬来的沙发上,看了看这房子的格局,真是没什么整体感的装修。
刘哲笑问:“你混文艺圈十多年,怎么装潢这样简陋?”
杨万千抱着热茶坐在一边:“什么文艺圈,你听人扯呼。干什么不都是混口饭吃,哪儿那么文绉绉的。”
他说着往后一仰,翘起二郎腿感叹:“我当年要是能考上一本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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