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学生六女四男,刚好住五个双人房。除了组织这次活动的社长和副社长,剩下的都是大一,等开了学就升上大二的学弟学妹。
社长是个身材矮小的女生,何其在给他们登记入住的时候就是她负责分派房间。采买食材的也是她,不过那时何其走开了,利姨亲自接待的她。副社长人比较高大,但看上去只是个做苦力的,在学弟妹面前没有一点威严,出去玩的时候也是他帮忙拿东西,女孩子们使唤起这个老实的副社可一点都不手软。
上次来找何其说话的男孩子长得蛮清秀的,但何其冷眼看着这个男孩老爱扎堆在女生群里,明明团队里还有三个男孩子,他却喜欢跟女孩子谈论服装牌子和化妆品一类的话题,说不上娘娘腔,就是身上带着女气,应该是“那边”的人。
剩下的两个男生,一个面瘫不修边幅,头发都快遮住眼睛了还不剪;一个染着黄毛整天跳来跳去高声说话,十足的表现型人格,不过脸长得还不错,就是不算高,应该属于舞台上的新鲜血液,剧团里有一两个角色的那种。
这群女孩何其也注意了很久,除去社长,五个一年级的女孩子分成两拨。一拨是两个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但都文文静静的,穿衣打扮也偏向森女系,戴着眼镜,走的是文艺风。另一拨是三个漂亮的女孩子,整天抱在一起,走到哪里都花团锦簇的,养眼得不得了,前面说的那个比较女气的男孩子也是和她们一拨的。这几个人中有个女孩子长得特别的漂亮,何其偷听来她的名字,同伴都叫她“haruko”。以何其多年来浸淫日本动漫学习到的浅薄日语来判断,这女孩的名字应该叫作“春子”,是中日混血,难怪长那么可爱,放在人群里也显得与众不同、出类拔萃。他想起邢衍那个“金童玉女”的搭档,两个人竟然长得有些像,不过潇潇漂亮,这个haruko比较可爱一点。因为身材比较娇小,面容看上去又有点楚楚可怜,所以跟身边那三个凑在一起就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同伴有些不搭调。
午饭是一天之内饭堂最热闹的时段,尤其是今天,在这附近的镇政府员工集体聚餐,几十张桌子一下子就不够用了。何其让邢衍坐在一张方方正正的四人餐桌上,自己却闲不下来,他爸从厨房探出脑袋抱怨他一早上不见人,厨房快忙死了,叫他进来给客人端菜。何其应了他老爸一声,说一会儿就来,转过头来对邢衍说:“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先给你做。”
邢衍说:“你不坐下一起吃吗?”
“我还要忙呢。”
“那我也来帮忙。”他说着便要站起来,被何其按着肩膀坐回椅子。何其说:“你凑什么热闹,好好地给我坐在这,一会儿叫我妹过来陪你吃饭。”
邢衍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人陪着吃饭?”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吃饭尴尬嘛,再说我妹一看到你两只眼睛都直了,跟你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说不定她比较开心呢。”
“那你……”
“不跟你说话了,一会儿我爸该来催了。”何其说着就走进了厨房,留下邢衍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桌子前,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在人群穿行。
何其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很快端上了两盘热菜,不过雯玲不知道上哪玩去了,半天不见人影。老板娘利姨化着精致的妆容跟每个桌子的客人都有说有笑,在商场混迹的女商人仿佛天生就有一张适合交际的脸,让邢衍回想起记忆中打上深刻印象的女人。
第一个自不用说,是他的母亲。漂亮,但也抵不过时间的残酷,她有着一张不甘心的脸,总是眉头紧蹙,看谁都不顺眼。霸道、严厉、算计都在脸上,高贵、美丽、骄傲也在同一张脸上,她是个复杂的女人,连父亲都直言从来看不懂她。第二个则是王姐,瘦瘦小小,长相普通,年龄比他小,却有一张坚强的脸。那张脸上曾流过泪水,也曾展露笑容;有过希望的表情,也有绝望的。如今那张脸在他的记忆里逐渐模糊了,再过几年他大概会完全记不起她的样子。但是那段一起度过的岁月他绝对不会忘记,那是邢衍一生的宝物,不止是因为那里有何其,而且还有妞妞和王姐这对大概这辈子都不能再相遇的母女。他曾拜托施乐平找过她们,但都以失败告终。她们一头扎进了茫茫的人海里,十三亿多浪花,舀起来也不知道那一朵是她们,邢衍为此感伤了许久。
利姨则是第三个。
在见到本人以前,邢衍对她毫无想法,毕竟何其提得最多的是他那死去的亲生母亲,对于这个供他上大学的继母,除了愧疚,何其没有过多的描述,邢衍也从不擅自想象她的形象。见到她以后,邢衍大概明白了何其的愧疚源于何处。她实在是个优秀的女人,一个精明实干的女商人,不依靠男人,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养活自己和家人,把生意越做越大。有一张美丽又不十分出挑的脸,红润有光泽,时时散发着温柔的气息,看模样也知道一定是个好母亲。何其就曾说过,她对家人极好,所以衍生出一点不好——何其的老爸和妹妹几乎被这个温柔又强大的女人给宠坏了。他总是跟邢衍抱怨自己那个既不乖巧又不可爱的妹妹,对她的未来表示十分的担心。
只要是中国人的饭桌,酒席间总少不了一样东西,那就是热闹。一定有高声说话,在桌子间拿着碗筷走动的人。邢衍好久没有处于这种环境下,今天还有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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