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慢慢放下你,你要洗干净,不然会感染。你不要怕,是热水,没事的,我进去,我先把手放进去。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从哥终于坐到了浴盆里。
浴盆真的很大,大到他恨不得能睡在盆底。他的眼泪像冰雪融化了一样不停地流,他想说话却不住地啜泣。
阿大也脱了衣服进来,用软布擦掉他身上的血污和泥土。
从哥说不清楚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可当阿大擦洗干净,正准备从浴盆里出去时,从哥抱住了他。他把头压在阿大的脖颈上,拳头狠狠地在阿大的后背捏起。
他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会这样,真不知道会这样。
可他张开嘴,热气却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吸了两口气,最终那气又液化,让他的面颊更湿了。
阿大僵了一会,最终也松了身体,抬起手臂,轻轻地拍了拍从哥的后背。
第50章 第 50 章
阿大把从哥擦干净,上了药,再放在床上后,这一回,他没有钻进自己的被窝。
他把两个人的被子合在一起,再把手臂伸到从哥的脖颈下,他紧了紧胳膊让从哥躺近自己,从哥也没有拒绝。
从哥睡了一觉,这一觉没有做梦。他第一次觉得阿大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宽厚,那么真实可触。
(此处删节)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从哥和他人最多的接触就是在学校里握过一个女孩子的手,亲过一个那个女同学的面颊。
他浑身燥热,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是每天早晨必然会有的小小惯例,还是阿大带给他的刺激所致。
过了好一会,等到阿大穿戴整齐后,他重新走回从哥身边。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拉过铁链,再拉过从哥的脚踝。
前一天晚上因为疏忽没戴上的镣铐,现在要安分地回归了。可从哥的脚踝在冷风中晾了一会,又被塞回了被子里。
然后阿大把铁链拾掇拾掇,丢到了一旁。
这是从哥头一次没有戴上镣铐,他翻过身,猛地看向阿大。
阿大说,等会让人给你拿药和吃的,你不出去。
从哥点点头,“我知道了。”
阿大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从哥交代,“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出门,我不在寨里,你让我阿姐抓了去,我就帮不了你了。”
从哥再点点头,说好。
阿大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确定一切都好后,操起了佩刀,推门离开。
阿大要去东岭,从哥知道。阿大要去筹划突袭西头防线的事,从哥也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些告诉阿言,也不知道他应该趁着没有锁上链条而冒险逃走,还是真的乖乖坐在这里,等着阿大回来。
第51章 第 51 章
但很可惜,从哥没有见到阿言。
因为阿言还躺在床上,这一次他连门口都出不了了。
他为此是抗争过的,他觉得原来还能够自由地走来走去,后来不让他出后院就算了,现在连屋子都不让出了,这是剥削。
乌鸦说那你出,你出去,你不睡我床,你滚回你的茅草堆。
这么一说,阿言犹豫了。
其实阿大来的那天晚上他真以为自己要睡茅草堆的,毕竟分完毛毯和面饼,他就直接被不知道是那根筋烧着的乌鸦提拎回来,二话不说就上了脚链。
他委屈地问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
乌鸦不理他,缠了两圈,不放心,又把他手也缠住了。
阿言更委屈了,他说那我不到处溜达了,也不偷吃你的虫子了,你不要给我打野兔,不要拴住我好不好。
“不好。”乌鸦说着踹了一脚他屁股,让他往茅草堆里缩一点。
自从上次拼死反抗后,其实乌鸦对他还可以。虽然还是经常踹他骂他叫他娘炮,但至少没把他甩床上去。
乌鸦给他弄了个地铺,在屋里,暖一点,就睡在乌鸦起了床一伸脚就够得到的地方。
阿言难受,睡了两天地铺,虽然越来越冷,但再回茅草堆就让他不适应了。
毛糙扎得他屁股疼,味道还掺杂点各种小动物的屎臭,更不用说睡到一半经常被冷风冻醒,嗅觉都冻僵了,什么都闻不着。
阿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偷跑出去找从哥让乌鸦不爽了,以至于今晚又给他拴上手脚,像牲口一样丢在外头。
确定栓稳栓严实后,乌鸦站起来拍拍手,告诉他等会阿大要来,“你不要闹,不要抱怨,不要哭,要阿大没什么事,等他走了我放开你。”
阿言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一点,这句话至少证明晚上他还是有机会住屋里的。只要他乖乖地不说话,当自己不存在就好。
但阿言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冻不冻还是小事,关键是为什么阿大会来,来了之后阿大又会怎么处置他。
他知道屠寨之事必然发生,在驻扎营的时候,他就听说过类似的传言,但毕竟是传言,有可能越传越玄乎,自己也没好多问。
何况这事情不可能问个明白,要明白了,就等于承认部队在做一件不道义的事。可他们这几年的战争对外宣传不是这样,从始至终都是打着为苦山人好的名号,所以有的东西心里头知道,但嘴上不可以讲。
而当下的情境却摆明了告诉他——这里不是营地,无论阿言有没有开过一次枪,有没有杀过一个人,只要他穿着那身军服,他就和外面那些刽子手是一丘之貉。
阿大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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