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萧璟珩浑身一个激灵,来了!他与顾清辞对视一眼,起身走到屏风后头,侧耳听外头的动静。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一抹衣角率先进入顾清辞的视线,一人从门外进来,身着便衣,面容严肃,他瞧见里头有人,先是愣了愣,随即似是识出身份,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拱手道:“原来是顾大人,许久不见,不知顾大人可安好?”
“劳烦唐大人挂念,一切都好。”顾清辞尚是户部尚书之时,与唐荣的关系便还算不错,两人政见相似,处事风格又极为相同,私下里都颇为欣赏对方。
再加上顾清辞乃平南王世子的老师,与平南王私交也好,朋友的朋友即是朋友,唐荣对顾清辞印象颇好,也惋惜他被牵连以致贬职到如此荒凉之地。
“不知顾大人在此处,可是有何要事?”唐荣心里清楚,堂堂前户部尚书,不会无缘无故在此等候他,定是有何事情。
顾清辞微微一笑,抬手相邀唐荣落座,他也不急着开口,而是倒了杯清茶,推至唐荣面前,才低声道:“听闻唐大人会来此处,今日顾某私自在此等候,若有打扰还望见谅,只是有一事,顾某思忖多日,还是觉得,得见上唐大人一面才行。”
“哦?何事?”
“不知唐大人可还记得平南王?”顾清辞徐徐引入话题。
果然,一提到平南王,唐荣的眼神便黯了黯,面上浮上一抹难言的郁色,良久他才轻声回答:“自然是记得的。”故友英年早逝,还是以那般凄惨的方式,叫他怎能不痛心疾首?
顾清辞捕捉到他的神色,又道:“我能理解唐大人的心情,平南王一生功劳无数,保家卫国,铮铮风骨令人钦佩,故顾某不信那些污蔑他的说辞。”
似是找到了想法相同之人,唐荣沉寂了许久的内心终于起了波动,他重重叹气,许久才道:“唐某自然也是不信的,只是故人一家皆已故去,真相到底为何物,又有几人在意?”
“今日顾某私心在此,便是想让唐大人见一个人。”顾清辞终于说到正题,长舒一口气,转头对屏风后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屏风后走出一人,唐荣见此人面生得很,但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他打量半晌,疑惑问:“这是……?”
顾清辞抿唇浅笑不作回答,他看向身旁之人,以眼神鼓励。
来者自然是萧璟珩,他默不作声地抬手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寸寸撕下之时,他清楚地看到唐荣面上的表情一变再变。
唐荣浑身僵硬,如被寒冰冻住,他手指颤抖,呼吸都乱了半分,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人。那熟悉的脸,他怎会不认得是谁?可……可是平南王一家不是都已经……
萧璟珩微微一笑,替他解了疑惑:“唐大人不必惊讶,我也只是侥幸逃过一死罢了,若非家父提前得知危机,安排我逃走,我也不能站在此处与大人说话。”
唐荣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却是轻挑起一边嘴角,露出释然的笑意:“也是,王爷聪慧至极,怎会白白等死?”
萧璟珩放下手中面具,在他对面坐下,沉默少顷,沉声道:“今日打搅唐大人,也是我的私心所致,望大人海涵。家父家母惨死,虽已过数月,我却日夜难安,梦里总会出现他们的模样,叫我无法安心。”
“节哀顺变。”唐荣沉痛安慰。
坐在他对面的萧璟珩闻言笑了笑,道:“今日并非是想向唐大人抱怨我的心情,我也知道大人公务繁忙,怕是没多少时间留给我,所以我就长话短说了。”
顿了顿,他正襟危坐,目光正视对面人,认真说:“我以人格担保,家父从未动过谋反的心思,而这一切究竟是何人栽赃他,我想不用说,唐大人也心中有数。我不愿看到家父家母在天之灵无法安息,故我要为他们报仇!”
“报仇?”
“对,我要报仇!”萧璟珩一字一字地重重重复,目光凌冽,道:“但我明白仅以我之力,怕是难以做到,所以今日冒昧打扰大人,便只有一个目的。”
“我需要大人您的帮忙,请帮助我。”萧璟珩站起来,深深鞠躬。
唐荣怔住,连忙起身拉着萧璟珩站直,思虑一番后道:“报仇一事,言之易,行却难。要我帮忙并非不可,但只有我帮忙,却也是力量不够啊。”
萧璟珩明白他在担心什么,解释道:“大人不必担心,您可还记得当年叱咤沙场的萧家军?家父让我逃走之前,交待我让我务必要到此地来寻他的旧部,我已见过萧家军众人,他们都愿意帮助我,此乃其一。”
接着,他又说了其余一些帮助他的人,除却萧家军之外,他还需要几个强大的势力,帮他在皇宫中,里应外合。
一盏茶后,唐荣变了神色,他没想到萧璟珩竟如此深谋远虑,却又为好友感到高兴,果然是他教出来的孩子,心思之细腻敏锐,叫他不得不赞赏。
宣和帝的登基也有半年之余,政绩半分也无,他本性懦弱,却又疑神疑鬼,若非身边有人一直帮他出谋划策,想必他也不敢刚刚登基便大动作杀了平南王。这半年来,他骄奢淫逸,时常因美色或玩乐误了政事,唐荣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又想到好友便是因他惨死,好友之子又在此声声泣血,说要报仇,他的心中便更是愤怒与心痛,于是唐荣当即拍案而起,一口应下:“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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