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君玉被甩落在地,撞到了腰,此刻正扶着腰“哎哟”地叫唤着。闻言,他恼怒地抬起头,道:“你这贼人真是好生大胆!竟把我劫持到这等地方来!”
萧骏驰没下马,扯着缰绳,让马蹄悠悠地转了个向儿。他低俯下身,借着火把的光打量着应君玉,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应君玉倒是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只是脸上总挂着一幅不耐烦的表情,看着怪惹人厌。他听了萧骏驰这话,嘁了一声,道:“我哪知道你是哪儿的阿猫阿狗?”
“那竞陵王的名号,你听过没有?”宋枕霞笑嘻嘻地接上了,抱着剑在一旁看好戏似的打量着应君玉。
应君玉懵了一下,眼前瞬间涌现出许多往事来,表情随之泛起青白惊惧之色。立时,他便如嗅到了危险的动物似的,在地上挪腾着挣扎起来,又像是个蚕蛹一般蹭来蹭去,想要逃跑。
“可省些力气罢,”萧骏驰翻身下了马,落在他身旁,“当年的旧事,本王还要好好问问你。在那之前,你可不能丢。”
说罢,他拍了拍手,便有几个玄甲军士上来,抬了应君玉便往营帐间走。
“我——我不曾做下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打赌打输了罢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应君玉传来的不甘大喊,“赌有输赢,这不是极常见?何必找我!何必找我……”
营帐里火光熊熊,照得萧骏驰面庞上光影明灭。
一会儿,他问宋枕霞:“华亭那边,可有回信?”
“有的,方才刚收到快马来信,是齐太子给了答复。”宋枕霞连忙自盔甲下抽出一个封好的信封来,递了过去,“王爷,我猜是不成的,毕竟那齐帝是个无情之人……”
“成了。”萧骏驰撕开信封,扫了一眼信纸,便如此打断宋枕霞。
他将那薄薄信笺折叠起来,重新塞入封中,道,“齐帝确实是个无情之人,就算是皇后、公主全在召城为质,他必然也会直接攻打此处。但那齐太子却未必。以是,我让他去劝说齐帝,以我玄甲军替齐歼除刘琮。”
宋枕霞微愕,在心底道:真亏王爷想得出,竟绕过了齐帝与太子直通书信。
若那太子姜晏然并非真心疼爱妹妹,便决计不会答应此事。毕竟,稍有大意,姜晏然便会落得个“外通魏敌”的名声,岂不自毁城墙?
好在,萧骏驰还是说服了姜晏然。
这偌大姜氏王族,倒也有温情之人。譬如这姜晏然,虽明知稍有不慎,与萧骏驰私通书信之事便会惹来大祸,可他还是毅然答应,只为了换取姜灵洲一个平安。
“收整军备,连夜行军罢。”萧骏驰一扬手,道,“取本王的铠甲来。”
火光如跃,映得夜色宛如撕开了一道艳红沟渠。
***
傅徽决定襄助萧骏驰,只是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做些什么,来拖住刘琮。思索之下,他前去找了格胡娜,趁着旁人不注意,将一张字条塞入格胡娜手中。
格胡娜从来都知道傅徽双面为谍,也知他心底向着萧骏驰。明白傅徽要救姜灵洲出召城行宫,她自然是乐得帮忙。
待她回到宫里,便展开那字条仔细一看,只见上边写了一串细密小字,是什么“万望娜塔热琴务必拖住刘琮”云云。话到了最末,竟还有几个字是格胡娜不认识的。
这种时候,格胡娜就恼起自己来了。
她虽在汉人的地界待了这些年,却每每都想着自己迟早是要回到穆尔沁去的,因而没怎么好好学汉人的字,现在竟然看不懂傅徽写的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她朝宫婢扬了下手,问道:“刘琮呢?”
宫婢哆嗦了一下,道:“皇后娘娘,万万不可再直呼陛下名讳了……”
“我问你刘琮呢?”格胡娜有些不耐烦,又说了一遍,“谁和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陛下……陛下正在理政殿……”那宫女喏喏道。
格胡娜便起了身,宽袖一甩,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小径上的积雪被宫人扫净了,袒出一条青石路来。她循着小径,慢悠悠走到了理政殿,恰好看到几个老大臣哀声抬起地从殿门内跨出。
“陛下……唉,我看陛下复国之志……唉,我等苦心,不知陛下可看在眼里?”
“陛下也是无可奈何。那竞陵王迟迟不派使节来,既不得玄甲军,又如何与姜家逆贼为敌?”
几位须发花白的老头叹着气,缓缓地踱远了。格胡娜听了,微一扬眉,便面不改色地踏上阶梯,入了理政殿。殿门半开,却见得刘琮背对门扇而立,脊背微弓,也不知在发什么呆。
“刘琮?”格胡娜唤了声,那青年却迟迟不转过身来。
“刘琮!”她提了声音,这才惊动了如梦方醒的刘琮。
刘琮慢慢转过身来,略带苍白的俊秀面颊上散着一分落寞。他有些迟滞,道:“原来是皇后,有甚麽事?”
格胡娜见他这幅模样,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刘琮垂了眼帘,答道,“无事。只是忽而觉得,匡复旧朝这事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写写书、看看画儿。”
看他这模样,格胡娜也能猜到刚才这理政殿里发生了什么。无外乎是那几个老头儿又来哭诉了一轮要如何匡复旧朝。可是萧骏驰迟迟不借兵来,刘琮什么也做不了,只得用读书来避世。
“行了,与其在这唉声叹气,倒不如拾掇拾掇做些正经事。”格胡娜抄起一旁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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