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也没想着避开众人,邢氏自是听得真真切切,想着外面还飘着雪呢,宁府那边也没个主子,倒不如先把尤氏那老娘一行人请过来,免得尤氏跑来跑去,累得慌。
“依我看,不如把你那妈妈请来府里一叙,你差人先去府里布置了便成,哪用得着你再跑一趟,这大冷天的。”
邢氏的确是出于好意才这样说的,尤氏那是苦不堪言,她也只好应下了。
只是心里却在不停地犯嘀咕,她那老娘是何人邢氏这个婶娘自是不清楚的,但是她清楚啊,虽然手里还摸着牌,但尤氏的心思早飞得老远了。
自己家境称不上好,自家爹也只是个小官,每月拿那么点俸禄,亲娘是商贾之家出身,陪嫁还算丰厚,临死前给自己留了笔嫁妆,她老爹看着老实,没想到她娘去了没一年就从旮旯里刨出个继母——尤老娘,还捎带了两个妹妹。
这尤老娘牙尖嘴利,自己向来不是她对手,索性就闭了嘴,攥紧嫁妆就成,尤老娘还是有几分姿色的,不然她爹也不会轻而易举让她进了门,还帮着养闺女。
后来,尤老爹也去了,尤老娘没点成算,家里的财产田地也被糟蹋得七七八八了,这不,正好碰上了贾珍续娶,自己也算是撞着大运了,就这么成了当家奶奶,虽说这奶奶做得挺窝囊的,但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尤氏已经很满足了。
可怕的是,这尤老娘怎么又找上门了?
上次自己才给过她一百两银子,难道连半年也撑不了?尤氏挫着牙后跟,整个人都不好了,内心里默默祈祷这三人别给自己惹祸。
那厢,婆子已经引着尤老娘并二姐三姐进了抄手游廊,尤老娘东看看西看看,眼里满是羡慕,遮都遮不住。
尤二姐和尤三姐姐妹俩互相搀着,二人皆是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盘,不外乎就是在这府里找个金龟婿罢了。
想想也是,这俩姐妹自恃容貌体格皆不比尤氏这个大姐差,凭什么只她做得当家太太她们俩就不行。
刚进了厢房,尤老娘就被邢氏头上的一套翡翠头面镇住了,我的个乖乖啊!这东西可得花不少银子呢,上次自己去铺子上买根末端镶了一小块比指甲还小的翡翠簪子都要了十五两,这荣国府果真是大富之家。
诚惶诚恐地给邢氏许韵见了礼,尤老娘方带着两个闺女坐下,还不等尤氏问话,她就一连串的哭穷了,搞得尤氏很尴尬。
邢氏初见着尤二姐和尤三姐感觉也就一般般,但这个尤老娘却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怎么说呢?眼里盛满了算计。
婆婆都不甚喜欢了,许韵自然更直接,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对尤二姐有一种莫名的讨厌。
恰好这时,贾琏来接许韵去书房看看书,俩人成婚近两年,一来二去地不知何时就养成了一起读书的习惯,甜蜜得紧。
不知屋里还有尤老娘三人,贾琏又是习惯了直来直往的,进了屋子也不方便再退回去,索性牵了妻子的手一起向邢氏告退。
作为婆婆,邢氏才不像贾母那样,她巴不得琏儿只有许韵这么一个妻子,纳妾那种念头最好不要起,所以啊,小两口当着她面儿甜甜蜜蜜的邢氏也是欢喜得很。
虽然习惯了相公时不时的亲昵,但许韵还是害羞地用小粉拳碰了碰贾琏,这么多人呢!
贾琏很吃这一套,握住许韵的小拳拳,又替她披了身鹤氅披风,才牵着她一起出了厢房。
从贾琏进门的一刹那,尤二姐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明显不是平日的正常节奏,两颊都上了一层细粉,这男子可真俊哪!
听婆子说这好像是琏二爷,莫不是那当了官的琏爷?听说他还是探花出身呢!
尤二姐一边把自己知道的关于贾琏的信息来回倒腾,一边不时的斜眼朝贾琏望去,自以为很隐秘。
可惜了一颗痴心错付了人,今日的贾琏已不是原著中的花花公子了,洁身自好得很,连余光也不肯分给尤二姐,倒叫尤二姐更加喜欢贾琏了。
若是自己成了他的人,他定是会这般爱护自己的吧,尤二姐瞟着贾琏和许韵携手同行的离去画面,痴痴想到。
尤三姐眼尖,老早就注意到自家姐姐的不正常,瞧这样儿,定是春心萌动了,八成就是刚刚那什么琏二爷了,尤三姐暗自嗤笑一声,这姐姐也真是的,怎么就看上了已有家室的男人?要真想和这二爷一起,怕是得做妾了!
这么反常的举动没道理就尤三姐一人瞧见,邢氏和尤氏当然也窥见了,尤老娘作为母亲自是对自家闺女了解的,哪能不明白这二姐在琢磨什么?
就是知道了这尤二姐的想法尤氏才害怕,且不说邢氏这个做婆婆的阻不阻拦,就拿尤二姐想撬的墙角所属者许韵来说,那是堂堂正正的学士府千金啊!哪是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俩妹子能比的?当然,看邢氏这脸色就知道她已经对二姐不满了。
尤氏识趣,当即提出要带尤老娘三人回宁府,就不打扰邢氏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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