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余鱻的手是温凉的,就像夏夜的风。此时正值院内换曲间隙,乐声停了,只留下人们的低声交谈和碗筷碰撞声,微弱的树叶沙沙声如伴奏偶尔掠过。
浓浓夜色,庭院里人很多,而他们在餐桌下偷偷牵着手。
余鱻的指腹很柔软,贺兰山想,现在自己手上应该染上余鱻的味道了吧。
过了一会,余鱻收回手道:“现在没事了,谢谢。”
贺兰山应了声,低头使劲往嘴里塞菠萝包。
晚饭后,老板盛邀贺兰山参观昨日的婚礼场地——会所里一暂不对外开放的花园迷宫。老板说:“还没完全收拾干净哈哈哈,我故意多留几天,欢迎参观。”
贺兰山心想,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炫耀。
老板大手一挥:“你先逛着,让四鱼先进去开灯,放音乐。”
他刚进去不久灯就开了,婚礼灯饰已被拆下,剩下路灯朦朦胧胧地笼罩着花园。
这是个迷你芍药迷宫,此时是六月末,芍药开得饱满。她就如世上所有陷入幸福的新娘般,肆意绽开盈盈大花瓣宣告自己的快乐。
一路花壁上挂着相片,贺兰山看到了老板夫人和女儿,俩人笑起来时都有一双可爱的月牙眼。相片旁挂着一些小玩意,应该是充满纪念意义的物件。
他路过无数幸福的瞬间。
逛了五分钟,一道花拱门映入眼帘,所通之处是喷泉小庭院。经过拱门时有人突然拍了一下他——是余鱻。
园内突然乐声响起,是一首跟花园风格完全不符的布鲁斯音乐。
前奏的电音吉他声有点雅痞,黑人男声用烟嗓唱道:“tu be open.[1](天堂的门开了吗)?”
贺兰山条件反射地看了眼身后的花门。
歌者吸了口烟,继续唱:“i tel ju walk by.(哎?是不是刚刚有个天使走过?)”
贺兰山:“……”
余鱻说:“这首歌是新娘入场乐。新人们是在国外的迷宫花园相遇的,男方在庭院里休息的时候看见女方从花门进来,一见钟情。”
想必天使指的就是新娘了。
他轻轻把贺兰山推到花门后:“在仪式上,音乐响起时新娘会假装路过。”
贺兰山向前走了几步,忍笑道:“我也来路过路过。”
“然后新郎跑过来把捧花塞给新娘,把她抱走。”余鱻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身边一带。
一瞬贺兰山以为余鱻真要抱他起来。
余鱻当然没有。一小束“白玫瑰”被塞到自己手里,贺兰山掌心一凉。
“匆忙做的,不太好看,只有一朵花。”
那是束小巧的冰淇淋捧花。
“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馋……”
“看出来了。”
贺兰山惊喜地尝了口,在盛夏吃冰淇淋,简直舒服得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二人坐在那吃冰淇淋聊天,余鱻说了很多跟婚礼音乐有关的趣事。
他说,曾有一对同志情侣走红毯时各抱了一把吉他,演奏depapepe双人吉他版结婚行进曲[2],节奏欢快活泼,二人走着走着,居然在计划之外颠颠跳起舞来,宾客们腿抖成缝纫机。场面非常欢乐。
还有人在婚礼开场前,于黑暗中,播放了天文学家卡尔萨根那段著名的“暗淡蓝点”原声录音[3]。
其实这些音乐不一定要多柔情婉转,能打动新人们自己就好,幸福就好。
贺兰山想,此刻吃着冰淇淋就挺幸福。
他结婚的时候也要吃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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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n iuy.
[2]《婚礼行进曲》depapepe.
[3]《暗淡蓝点》卡尔萨根
八、盛宴之期
贺兰山有一男客户特逗,每次咨询都喜欢带本婚礼杂志休息时看。他说自己是个粗人,对这些唯美的玩意一窍不通,纯粹是看看妹子,想象未来老婆穿上婚纱的样子。
贺兰山初见他时,汉子肌肉鼓鼓的,左手臂纹了条花臂龙,右手臂纹了一大片玫瑰。
他随口道:“您是解放橘郡的龙与玫瑰吧。”
汉子一脸惊异:“你怎么知道?”
你太明显了好吗!
今天咨询后,汉子多留了会,边看杂志边跟他闲聊。
“靠,这期居然有他的专访!”他低呼。
贺兰山:“谁的?”
“余鱻啊,好多名人的婚礼都是找他办的,我在他网站上看过很多案例。那设计,我就说一句,真特么有意思!”
贺兰山笑着应了声:“是吗?”
“这怎么没他本人照片啊。哎贺老板你说余鱻得长啥样?是不是长头发花衬衫,扣子只扣到第三颗,画全封闭眼线的那种?”
贺兰山心想,大哥你完全想反了。
送走了汉子,室内余味浓郁,半点也不甜腻。可可果,广霍香,还有玫瑰三人来了尝搏击,留香跟汉子本人一样率真直爽。
这股味道直到苗东春的到来才被压去。
苗东春是威劳瑞希马黛茶香水,绿叶馥奇香调。室内飘满中调苦涩的浓茶味,带点很淡的粉。
“喝点什么?”
大热天,苗东春说:“茶就好,谢谢老板。”
贺兰山在电脑上调出他的信息:“上周还听你说,和蒂普提克34号之水相处不错,现在出现什么问题了?说来听听?”
苗东春扶了扶眼镜,白汽萦绕着温和的眉眼:“对方一切都符合我的标准,可我还是觉得感觉不对。有好感,但不足以让我想进行下一步。”
苗东春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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