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这样说,自然不是没有原因的,苏怀瑾带回来的将领们各个面容冷肃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不像凯旋之军,简直气氛冷到像是打了败仗。
之前苏怀瑾警告他们不要跟自己表现得太过亲近,原本只是句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的用来调侃的玩笑话,不想却弄巧成拙,让他们以为将军已经察觉到了皇上想要鸟惊弓藏之心,以至于看着周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恨不得冲上去给自家将军好好喊一回冤。
可大家也都能想到,若是圣上真的已经对将军起了疑心,那他们这些早就被打上苏派派系印记的将领们越表现得向着将军,就越反倒是在帮倒忙,给了皇上更多怀疑他们结党营私的理由,因此大家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不得不听从将军的交代,一路上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那对君臣在那里“假装”亲密。
喂住脑啊!人家明明是真正的亲密!
所以,在他们眼里看来,刚才皇上亲自上前给将军牵马缰的行为就显得很不寻常了——这难道是圣上在以这样的方式宣称自己的掌控地位?他到底想对我们将军做什么啊,为什么眼神好像要吃掉我们将军一样!
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还是真相了。
在场的人心思都完全不在一个次元里,大家就这么各自心怀鬼胎,却还在面上表现出一副其乐融融文武相得的样子来,热情洋溢地互相慰问夸赞,向城里走去的队伍完美得像是一副壁画。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不明就里,他们只是单纯地为苏怀瑾这个传奇人物的归来和自己得睹天颜的事情而感到高兴,亲眼看到皇上出城迎接将军诶!这是可以到老了都讲给子孙后代听的光鲜事儿呢!
而且……苏怀瑾可真是相貌俊美啊,只是被打仗耽误了,多好的小伙子到现在还没娶妻,其他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怎么着儿子也该会叫爸爸了。
还有皇上……噫,对啊,皇上怎么也还没有娶妻呢,他可比将军还大些吧。
不知道怎么就操心到当今圣上的婚姻大事上去的围观群众想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连忙暗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继续老老实实地看起热闹来。
算了,那些大事儿,总有朝中的大人们去操心的。
这么一看,皇上和将军还真是般配……呸,亲近得很,两个人走在一块儿的样子可真好看。
皇上都亲自给将军牵马呢,而且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违和……
城外到皇宫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但迎接队伍太过冗长,各种礼制、位分什么的都得注意,大大拖慢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以至于两拨队伍明明是清早就见了面,可到最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已经是过了午时了。
皇上很大方地在皇宫摆宴,款待了诸位大臣一番。
正式的宴会是设在晚间的,因此这顿饭并不十分精致——当然,也只是相对来说,对许多家境一般的大臣来说,这顿饭已经算是满席珍馐了。
苏将军被邀请坐在上首,就在皇帝的右手边的位置,对面是一脸白须庄严稳重的国师大人,至于同样位高权重的丞相则被挤到了次位,不过好在老人家看起来并不在意,捋着胡子笑呵呵的,跟旁边的国师相谈甚欢。
这二位,一位是苏怀瑾前世的领路人、今生暗中来往的老师,一位是他前世的老师,今生略有来往的长辈,都是他十分尊重的人,两个人凑到一块儿,看样子也是在讨论与他相关的问题。
苏怀瑾眼观鼻鼻观心,在对面时不时飘来的慈祥目光中有些不大自在——不管学生多大,或拥有什么样的成就,在老师面前,都永远是当年那个有着渴求目光的孩子罢了。
尤其是……丞相大人时不时望过来的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总让他感到背后寒毛直竖,就好像被老狐狸盯上的兔子,从骨子里渗出来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这危机感可做不得假,在战场上不知救了他多少次命呢。
苏怀瑾如坐针毡地吃完这顿便饭,便忙不迭地跟周清逃到后宫去了,虽然明知道再躲都躲不过晚上那一场,但……能躲一时是一时吧。
周清嘲笑他:“两个老头子而已,有那么可怕吗,倒不见你想我,一坐在那儿,注意力全被两只老狐狸给抓去了。”
这话一开始还好,说到后来却偏了方向,空气中浓浓的一股醋味蔓延开来,险些酸得苏怀瑾打个喷嚏。
他无奈地笑了笑,安抚地轻轻在对方脸上给了一个吻:“你吃哪门子的飞醋?还没跟你算城门口的账,表现出那么一副样子给谁看啊,还嫌我现在不够树大招风?”
周清得意地一把将他搂到怀里紧紧抱着,舒坦地呼出一口气:“树大招风怎么了,你要是长成整片森林最高的那棵树,再大的风也不能拿你怎样。”
“我就是故意的,”他笑嘻嘻地在苏怀瑾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没忍住又亲了一口,“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咱们两个的关系有多好,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背后对你耍什么小心思,那就像对我不敬、要谋害我一样。”
“可真是个昏君,”苏怀瑾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微微挣动了一下,“你先放开,我得赶紧出宫了,刚回来事情不少,今天晚上还有得闹,我得在那之前把该安排的全都安排下去,乖,晚上再来陪你。”
“……”周清不舍地一把拽住他的袖子,“你才刚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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