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几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老规矩,人们心中多少都有数。便是实在来不及,要将死人停在活人住的地方, 也会挂上白色的帷幔遮了红柱子,避了忌讳,以免发生些难以挽回的糟糕之事。
秦家甚至都知道围着老柱子,护着气运修缮祠堂而不是重启, 甚至注意了祠堂的漆色,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况且也没人家会在祠堂的旁边修红柱子的屋子。这红柱子看起来也有近百年的历史了,陈寒发现后去墙角蹲下拨了拨,果然发现除了三年前左右新刷的黄泥外,里面那层砖头已经有些裂变走形——至少也有近百年了。
这么一算,这屋子便陡然诡异了起来。起在祠堂旁的红柱屋,若说是当年起了专门给负责祠堂的子弟暂住——虽然令人咋舌,也并非完全说不通。但到了现在,尤其是祠堂尚在,秦家也不是不讲究乱来的人家,完全说不通将尸体停灵在一处本该是活人住的地方。
——这地方甚至连白幡都不挂,仿佛就在一心等着出事。
赵明从祖师爷那儿弄清楚了关窍,再看冰棺里躺着的秦青,表情便有点而僵硬,吐出一句:“他们难道不怕半夜起尸吗?”
祖师爷道:“或许他们就等着这一刻呢?”
赵明:“那得脑子有病吧!谁知道起来的是什么东西!”
这么说着,他只觉得后背发凉,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出了一手的白毛汗。赵明心里发虚,连秦青的尸体都不敢多看了,只是说:“师姐,咱们出去吧。”
陈寒点了头,起身便要跟着赵明走,临走前,被她掰开的黄泥下的砖头突然裂了一声,陈寒回头,见转头的缝隙间似乎塞了什么,小小的,有点儿发黄。她好奇,便又走了回去,伸手将黄泥拨的更开了写,伸出指头往那缝隙里够着,总算触到了那点儿东西。
就在这时,秦白毅回来了,他道:“三位好了吗?家里长辈回来了,想要见一见三位。都是堂叔爷的后人,便也是秦家的亲人,家里人想看一眼,弥补对堂叔爷的亏欠,还希望不会打扰到各位——”
秦白毅的话说了一半,瞧见了蹲在墙角的陈寒。他的语气一顿,不由的压沉:“陈小姐,这墙怎么了吗?”
陈寒道:“没什么。”她极为镇定的站起了身,“墙角被我不小心踢开了一块,希望您不要责怪。”
秦白毅道:“老房子,难免的。”
说着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陈寒,陈寒大大方方的走了过来,经过赵明的时候,在秦白毅看不见的角度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了赵明,赵明极为配合,看也不看就放进了口袋里——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瞧得祖师爷不免陷入深思,开始思考他们两人先前是不是也用过这种手段对付过自己。
比如在祖师爷强调了“不许吃外卖”这种情况的时候。
秦白毅见陈寒落落大方,身上也没有藏着或是拿着什么东西,脸上原本凝肃的表情便送了些许。他给众人引路。陈寒在迈出这耳房的最后一刻,又回头看去。
秦青的冰棺停在靠红柱的左侧,他的案前点着藏香,香线袅袅的聚在屋子里,映得冰棺都有些模糊不清乃至妖魔。
陈寒收回了视线,又往屋外的拐角看去。
这次的拐角轻悄悄的,除了祠堂中心那颗榕树落下的树叶被风吹着,打着转掠过,便什么也没有了。
秦家的正堂很有气势。
楠木为厅,烘漆圆柱,坐北朝南,横匾竖联。匾上以苍劲有力的书法烫金写着“天地乾坤”,两旁的对联也极有气魄。陈寒跟着秦白毅从正门走进的时候,两侧已经坐上了三位染了白发的老人。
其中一位老人穿着黑色的唐装,看起来便在这家中既有地位。
他喝着茶,见秦白毅拄着拐杖回来了,方才搁下了白瓷的茶杯,不轻不重的开了句口:“家主回来了。”
秦白毅看起来对这位老人也有三分惧意,他顿了顿,叫了声:“三叔。”
三叔没有抬头,过了会儿反而将视线放在了陈寒等人的身上,说了句:“是青叔的后人?”
陈寒本想说是。但到了这时候,秦白毅忽然强硬了起来,他冷冷道:“不是,只是堂叔爷的徒弟,早已出师了,看了新闻得了消息,来上柱香。”
三叔闻言皱眉,将视线投向了末座。末座上的正是先前和秦白毅呛声的那位老人,他年纪虽大,但辈分却略低,以至于被秦白毅压上一头。
但他也只是从秦白毅口中知道这三人是秦青的徒弟,出没出师,还真的不清楚。
三叔见得不到答案,便干脆直接问:“这孩子怕是连十岁也没有,也出师了?”
陈寒虽然不明白秦白毅的说法怎么前后完全不一致,但她能察觉到秦白毅没有恶意,便也顺着他的口说了下去:“出师了,这是我们大师兄。”
三叔:“……”
秦白毅闻言有些惊讶,他默不作声回头瞥了陈寒一眼,见她面色都不该,忍不住便在心里开始怀疑起陈寒先前对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但陈寒可管不了那么多。
她瞧着这位“三叔”身上比唐之棠还要可怕的怨气,瞧着他眉心几乎要成刻印的黑雾,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她的视线停在这位三叔公身上,便瞧见了从那黑屋里伸出了一只血淋淋的小手,那是只婴儿的手,勾成了爪,想要掐向他的脖子——可还未触碰到这人的皮肤,便先被这人脖子上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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