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的座位挤满了一排人,二人堪堪躲在檐下避开雨滴,目光惘然看向远方,整条城市街道的建筑同车辆皆被围裹在了细雨与湿雾中。
大约五分钟后,路过即陵家别墅的公车开了过来,车前两盏灯的灯光在雨幕之中模模糊糊的,并不明亮。
叶长时又拽着冻得有些傻乎乎只知抱着琴盒的即陵上车,好在对方还知道要付钱,手脚有些僵硬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的纸币塞进了投币箱,司机大叔正好转头看到这一幕,发现后边没人了,便对他道:“小伙子,你钱给多了啊,一个人两块就够了,我找你钱吧!”
即陵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叶长时的方向,摇摇头说了句“不用”,司机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只当他人傻钱多,关上门就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雨天公车上乘客较多,座位早被坐满了,即陵随意站到一边抬手握住了拉环,靠近他身体座位上的女学生一见有个浑身湿透的人站到旁边,连忙向里靠了靠,似是怕沾染到什么东西般避之不及。
叶长时看着好笑,心说要是十几年后有人告诉这女生她曾与即大神在公车上有过这样一种缘分不知会是个什么心态。
车子在雨雾里缓慢行驶,玻璃窗外边挂满了水珠,里面则凝结了一层薄薄白雾,前面有个乘客大约是不适应这车里人挤人的闷热,皱着眉头拉开了窗户,冷风呼地刮了进来,还伴随着细细的雨珠,顿时整辆车都清爽起来。
叶长时看到即陵在风吹进来的时候明显颤抖了一下,脸色更为苍白了,抱着琴盒的那只手的手臂上都冷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抿了抿唇,心里突然闪过一些念头。
他想,假如自己没有回到十五年前来,那么十八岁的即陵是不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傍晚独自一人孤零零回去的呢?且依他那固执的个性,很可能宁愿站在路口淋半小时的雨等出租也不愿意来坐公交,等回到家小提琴都泡烂了,那场面要多凄凉有多凄凉……难不成这就是之后十几年即陵再没有演奏过小提琴的原因?
叶长时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转头看身边人,发现对方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却不自知地正出神看着车窗,他潮湿的发丝差不多被前方车窗刮来的冷风吹干了,随风斜斜地飞扬着,露出了大半干净的额头,微微眯着眸,显得睫毛更长了。
叶长时真想拿出手机来给他拍张侧面照,目的不论是记录下爱人的昔日美颜还是作为他来过这里的纪念都好,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带过来。
风还在刮着,窗户哗哗作响,前边的乘客终于下了车,他一走,有个大妈连忙占据了他的座位,低骂一声直接把窗户给关上了。
“冷不冷?”叶长时问。
即陵微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和自己说话,刚要点头,忽然背后紧靠过来一阵温暖,一双手就环绕到了自己的腰间,覆上了他抱着琴盒的手,耳边热气伴随着话语传来:“我不会沾到这里的雨水,抱着你的话,应该会暖和些。”
车内没人能看到这对狗男男背后抱的姿势,僵硬的自然就只有即陵一人,几乎是意识到自己被抱住的瞬间,他的耳朵刷的一下整个都红透了,与身后人接触的地方温度一点点传来,分明是正常的体温,却烫得他的心跳得砰砰然,脑子里晕乎乎的,许久都平静不下来。
十八岁的即陵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这个姿势,这还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的亲近,照理说被一个男人抱着,应该是会排斥的,可大概是在这天里受到的风雨太多,身上太冷,有个温暖的地方就忍不住想要去靠近了……
车子开过了一站又一站,大约半小时后,二人成功回到家,偌大的别墅在此时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唯有寂寞雨滴声。
进入屋内后,叶长时催促着即陵快去洗澡换衣服,对方动作慢吞吞的,脸上有点发红,反应也慢半拍,放下东西的片刻时间就打了好两个喷嚏。
“感冒了?”叶长时问着,伸手去探上了他的额头,手背感受到的温度是不正常的烫人,心里一咯噔,嘴里念叨:“竟然发烧了,要死,我这隐形人一个怎么送你去医院?”
即陵淡淡瞥了他一眼,说了声“不去医院”,接着便自顾自拿着东西上楼回房间。
“不去医院先吃点药,吃完药再洗澡。”叶长时熟练地找到医药箱翻出退烧药跟在后面说道。
即陵没有回应,明摆着抗拒吃药,进了房间后迅速拿起睡衣就往浴室躲,结果关门前被叶长时眼疾手快地给揪了出来。
“听话,吃了药先,否则洗个澡弄得着凉更严重了,我得演一次鬼寻医了。”他劝说着去倒了杯水,然后一手拿药,一手拿水摊在抗拒吃药的小孩面前,表情是无可转圜的坚决。
即陵抿了抿唇,没有办法,拿起药囫囵吞了下去,因为发热而绯红的脸变得苍白了些。
叶长时拍了拍他的背,神色缓和下来,安慰道:“好了,吃了药就是好孩子,乖,去洗澡吧,干爹去给你煮点粥喝。”
即陵:“……”
……
等洗完澡出来,天色已成黑黢黢的了,窗户外附着了一层水珠,划过去留下一道道水痕,耳边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落在房檐上啪啪作响,听久了还觉得挺有韵律的。
可能是药效起来了,即陵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想吃饭,出了浴室后直接躺倒在了床上,没一会意识就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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