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阿洵说的,她向来有些倔,脾气也不大好,梗着偏要柳妈妈把话说清楚。
柳妈妈拗不过,便嚷着说:“你受不得她与日日接客待人,她见不得你老来无依,如此进了李府,你往后日子有着落,她也不必在你面前四下逢迎,岂不两边都好。”
柳妈妈有些不自在地拧着帕子,竟没半点平时的那份嚣张,干脆把藏着的话都说出来了。
“合欢对你的好,谁不知道了,你原本当初也是有那个底子出来接客的,合欢不肯,明面上挣的钱全都补贴在了你身上。”
柳妈妈笑了笑:“那丫头,倒也实在,说就当是包你的夜。”
哦,你第一次登台吹笛子那日,下边的赏钱也都是合欢贴给客官们的,把她往时存的那么点小钱都花了。
阿洵走的时候,柳妈妈还是叹息:“做这么多,合欢还不都是想两全于你,即不违心每日去承迎他人,又想给你个安稳日子。”
门口的身影顿了顿,声音戚然:“没了合欢,哪里来的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再有两个章节就完了
第44章 我执大世
阿洵要走的事情,这两日在风渡楼里传得很厉害,子桑走哪里都能听见姑娘们议论。
“可不白瞎了合欢那么大手笔,本想把她养在这楼里的。”
柳妈妈不许阿洵走的,特地另外叫了人来看着阿洵。
“你要是走了,我可没法跟合欢那丫头交待,别看她天天笑着,发起狠来,是要拼命的。”
风渡楼里的姑娘谁不知道合欢那股子不要命的劲,或者是为了阿洵不要命的劲。
听柳妈妈提起这桩,一个个都看望上阿洵那双眼睛,几年前,还是明澄澄的呢。
那时的阿洵每日里里外外打点着合欢的大小事宜。常常穿身素色长衫,丝发冠着,粗一看像个少年书生。
她比合欢小上好几岁,不爱说话,性子也总与合欢不一样,静静声地,每件事情都做得极期周到。
尤其照顾合欢这一事上,一下也不会马虎的,刚来的时候合欢要她给画眉上唇脂。
她不会,只好夜里偷偷赶着起来对着自己的脸画来画去,到底太困趴在妆镜前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时,阿洵顾着给合欢洗漱,也没顾上照照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就这么顶着个大花脸,又一身男儿扮相,把楼里楼外起身的姑娘都笑出了泪。
合欢姑娘刚坐起来,懒腰还没伸出半截,先是被吓了跳,再二下,便也是指着阿洵这副模样亦是腰肢轻颤。
阿洵只面上有胭脂红粉遮着,低了头,只觉得烧得厉害。
“你这是被哪个姑娘拉去轻薄了么?”
“不是……。”阿洵见合欢拿了沾水的帕子给自己面上擦净,头低得更厉害了。
合欢给阿洵擦完脸,挑着那小小的瘦下巴左右端详一番,依是笑笑地:“你还是这副素面好些,姑娘家的红啊白地东西都不适合你。”
尔后,阿洵便照着合欢的吩咐,给她描了细眉,上了腮粉,占了红唇,一切水到渠成,很像是样子。
合欢有些意外:“看你平时做事板板正正的,没想到也有这手。”
旁边就有掌更的伙计从旁边过,嘿嘿地笑着:“挑灯练了一宿呢,总得交个底不是。”
如此,合欢便侧了脸来看阿洵,那一看,彼此眼睛里都生出些闪闪烁烁的东西。
合欢爱笑,生得一张好脸,越发地变得金贵起来,妈妈那边便专门挑了个顶能侍候人,眉又画得好的两个老手丫头来替换阿洵。
那时候合欢便发了话:“以后,除了阿洵,哪个丫头都不要的。”
于是大家便也开始侧眼看这阿洵,除了能干活,长得也还秀净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
可合欢就是稀罕得很,还给人阿洵找了个会吹笛子的师父,当时大家就想,或而合欢就是喜欢阿洵会吹笛子罢。
再后来狠一点的就是阿洵后越发长大,出落得好看了,妈妈便依着老规距,挑着让去做接客。
谁都知道,没□□的姑娘最是值钱的。
不想二日合欢便带着阿洵出去,似去了投水河散欢罢,回来便理直气壮地告诉妈妈,阿洵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
妈妈气归气啊,好好地一笔大银子这便没了。可谁也奈何不了合欢,她金贵。
阿洵到底也是楼里的人,再让去接客时,合欢还是不让。
若非要让阿洵做个姑娘的话,那她便连夜连夜儿地包吧,把她那份丫头工钱,和阿洵应有的丫头工钱,再加上她每日挣的,都用来养着阿洵好了。
总之就是不许其它什么人再去碰她的阿洵。
于是阿洵便成了楼里边的乐师,每日还能攒些小碎银子,时不时换回两条红薯,或而一些酸梅,背在手里藏着让合欢猜猜是什么。
阿洵还常常给合欢说,她存着多少乐师的工钱了,再存多少便可以给她赎身的。
合欢笑啊笑,阿洵做什么都让她觉得,这小姑娘家的,怎么就这么傻呢。
等你存到钱来给我赎身,估计我已经是西边黄花了。
阿洵说,不会的,你的银子多,很多姑娘都是自己给自己赎了身子的,然后合欢就一拍她的脑袋,这风渡楼里多好,成天想什么赎身的事情。
风花雪月,有什么好的。
阿洵摸了摸脑袋低下头来,我不喜欢那么多人都来沾惹你。
那次合欢的笑便慢慢收敛起来,看着外边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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