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称“父辈”, 又与埃德加有着明显的体型差距的小乌丸而言,埃德加的这番动作可谓是非常戳心了。他这样一低头一抬手,将本就不高大的小乌丸衬得越发娇小柔弱,长者的威严尽失。
但思量着这也是审神者对他表示关心与喜爱的一种方式, 小乌丸沉默了一会儿便没有去过多在意这一亲密互动下的负面效果。他一边微笑着接受了抚摸,一边认真地观察着埃德加,闲聊般地开口询问了起来:『提及此话之时,主公的双目甚是明亮,想必那人定是您的重要之辈吧。』
然而这时他未曾知晓,正是这句寻常的问话开启了他如今这份茫然的源头。
『那人啊……』埃德加扬长了话尾,似乎是因被他人提及了关键的词汇而陷入了回忆。
小乌丸也任由他把玩着自己的发丝,静静等候下一句描述的到来。
片刻后,埃德加松开了手。他注视着小乌丸那没了束缚后随风飘荡起来了的黑色发丝,难得地垂着嘴角,开口反问道:『总是自称“父亲”的你,能否告诉我——』
『一个能够为了世界的安定坚持数十载向养子展露虚假的慈爱,并在最后,再次为了国家的安定,誓要将养子斩杀的男人,有哪怕一秒的时间,真真正正地投入到“父亲”这个角色之中吗?』
面对这个疑问,小乌丸很快便明白了这是个如果得不到合适的开解便将困扰审神者许久、许久的疑问。他慎重地开了口:『……吾近来才得以得到人形,还未曾彻悟人类那颇为复杂的情感。但作为见证过人类千年历史,一直在履行着杀与被杀之命运的工具,吾也确实有几分心得与体会。』
小乌丸凝视着埃德加的胸膛。那里即便被衣物所覆盖了,也仍隐隐飘过几缕铁锈般的血腥气。“杀”、“伤”以及“父亲”……关联起了这三个词的小乌丸沉默了许久,在思虑再三后才作出了答复:
『想来,他一定是————』
『……』
埃德加听罢,却是再次在面颊上挂上了笑容。他抿着嘴笑了一会儿后,感叹了一句:『呵,呵呵呵,原来小乌丸是这么看的。果然是刀剑会有的思路啊。』
埃德加面颊上挂着的明明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微笑,但大概是出于刀剑与父亲这双重身份下所特有的直觉吧,小乌丸在全身心地投入地对埃德加施以注目后,竟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几分无奈、落寞,以及怅然。
『……』
啊啊,吾强大而又温柔的主公大人啊。
您已坚强到,足以背负着扭曲的命运前行于未来,乃至报之以微笑。
但即便舍弃了自己的软弱,驱走了自己的无力,忘却了自己的悲痛,您也依旧只是个经历了二十载岁月的人类。感性与理性始终都潜藏在您那坚毅的身躯之下,相互辉映、相互交织、相互融合、相互排斥……
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特权,是我们这些刀剑渴望并不断学习着的特征。
您该为之喜悦才是,为何要侧过头去,掩住您那燃烧着纠葛与仇恨之火,却仍然透亮着的血色双目呢……?
“……”
随着回忆的逐步深入,小乌丸那迷离的眼神中渐渐多了一丝狐疑与无措。
吾……不,无论是自称“为父”还是自称“吾”,都不合适。应该说“我”才是吧。
——我,作为一把侍奉审神者的刀剑,在主公的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那番话语,又究竟是协助了审神者的成长,还是加速了审神者的灭亡……?
“啪嗒。”一只手落在了小乌丸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回忆。
小乌丸抬头看去,便见到髭切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一手在他的面前不断左右摇晃。发现他回神了,还开口问道:“怎么又发呆了?装傻这一招在这个本丸里已经没有派不上多大的用场了哦?”
“……啊,对了。我过来是想说,审神者正在那边召集我们过去集合呢。”髭切补充道。
“原来如此,真是多谢提醒。”略过耳边膝丸那堆“装傻?阿尼甲你最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啊!”的抱怨与交谈声,小乌丸僵硬地勾起微笑、点了点头后,随着大家的脚步前往了埃德加的所在之处。
…………
……
本丸中的庭院被数条石子铺成的小道割据成了好几块区域。
有的宽广且平坦,平日里时常用来被作为阵前准备、大型活动,以及短刀群聚玩乐的场所。有的偏僻而亮敞,面向着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海,适宜一边观赏着秀丽的风光,一边悠哉地品茶、闲聊。
而如今埃德加所在的,却是平日里刀剑们常来常往,又不曾多加停留的本丸中心地带——位于审神者们办公用厅室拉门前的一块狭小空地处。
对于刀剑们而言,由于他们的审神者大人平日里待在本丸中的时间极其有限的缘故,这里一直都只进行了日常要求中最低限度的打扫与清洁。除了长谷部偶尔会进来放置文件,歌仙、萤丸之流会捧着茶杯,对门前那一汪清澈透亮、映照着红桥倒影的平静池水感叹几句“小桥流水,很是风雅”之外,几乎就没有刀剑会踏足此处了。
但对于埃德加而言,这片区域却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里,即是起点,也是终点。
当他初次来到这个时空之时,便是出现在这里。
之后与狐之助以及第一位刀剑男士山姥切相遇的地点,也是在这里。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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