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闷闷不乐回到家里, 既无公事可做,也无私事可忙,在沙发上打了两局游戏, 虽然都赢了,却毫无滋味, 最后长叹口气, 找了部电影看。
电影里,家笔下的女主角跑到现实中来了,他们相爱了,女主角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人物, 渴望独立空间,家害怕失去她,肆意改动她的设定,然而最终,他放了她自由。
就好像钟采蓝一样。
那钟采蓝对他的感情,和这个家一样吗?周孟言看着屏幕上接吻的男女主角,忽然想起她那天说的“情人”。
会是真的吗?那天她说的这句话,并不仅仅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会不会也是在吐露心声?
这很有可能不是吗?他扪心自问,如果他的一切都是她觉得最好的,那么,为什么他不能是梦中情人呢?
但如果是……她怎么就没有表露过呢,她说他们只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也不过是朋友。
他不无沮丧地想:是他自作多情了。
可是不是他,难道是聂之文?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她亲口说过这是个有魅力的反派,聂之文到底有什么好的?再怎么样他也杀了银月,逼死了姜雪……噢,不对,也许在钟采蓝看来,那些人并不是聂之文杀的。
是她做的。所以她对他有愧疚,她也不怕他。
这个念头太危险了。周孟言像是找了一个绝佳的借口,一股脑儿从沙发上爬起来想出门,可理智阻止了他。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了,钟采蓝离开他,一是为了她自己,二是为了放他自由,三是……因为银月。
百般解释也无用,银月是他的女友,是深爱他的人,可是她一手促成了她的死亡。
照理说,他就算不恨她,也该疏远她,他现在都在想什么?明明不该留恋的人和事,为什么就好像放不下割不断似的,在这里苦苦想念。
太不应该了。他又坐了回去,一头倒在沙发里,悲哀地想,他简直是混账中的混账。
他怎么对得起银月呢,怎么对得起她为了维护他们的感情所遭遇的一切,怎么对得起她临死前还叫着他的名字,怎么对得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要去想钟采蓝了。
从此往后,形同陌路,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比他看得清,她总是对的。
***
钟采蓝又一次登上了返乡的火车,临上车前,她和白桃通了一个电话,告知她自己不能前往,要回乡一趟。
因为,江外婆死了。
老人家上了年纪,年轻时候又吃了太多苦上了底子,前几天突然不舒服,送到医院里没一会儿就没了。
接到江静的电话,她马上就收拾了东西买了最近的一班车次回去,一路上匆匆忙忙的,等坐定了,心里突然一空。
上一次坐这班车回去,为的是参加老人家的寿宴,没想到不过一个月的光景,人就没了,世事无常,约莫如此。
一念及此,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接过来摁一摁眼角,抬头想要道谢,可话到嘴边,人先怔住了。
周孟言有点不好意思,把视线转开又转回去,最后咳嗽了一声:“好巧啊。”
“你怎么在这里?”钟采蓝表现得比他想象的友好很多,她转过头擦干了眼泪,“去哪里啊?”
周孟言决定说实话:“我是来找你的。我听白桃说你家里出事回家了,就过来了。”
钟采蓝攥着皱巴巴的纸巾,低着头道:“不是和你说了,叫你别来找我了吗?”
“但我觉得……”周孟言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至少有一次,我应该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他本来在家里烦躁地根本静不下心来,白桃一给他打电话说完这个消息,他立马就买了票直奔车站,还以为要到松容才会遇见她,没想到买的就是同一班车。
可见是缘分。
钟采蓝恢复了表情,微微笑着说:“你想什么呢,我不需要你啊,你回去吧,趁车还没开。”
“不走。”他拒绝得格外干脆,“至少这次,你让我回报你。”
“回报?你是说高银月的话,那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到了这一步,周孟言怎么还会听,他出来的急,只带了手机和钱包,掏出耳机往耳朵里一塞,摆明了是不肯听。
钟采蓝看距离发车还有三分钟,着急起来:“你快下去吧,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我真的不需要你在这里,你只会让我觉得更糟糕。”
他在她身边,她就忍不住要想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可如果他不在,她只要不去想就能勉强维持正常。
这一点,他怎么就不明白!
“如果你真的想回报我,就不要再和我联系。”钟采蓝深吸了口气,“下车,算我求你。”
周孟言抿住了唇:“我想和你谈谈。”
钟采蓝抬手掩住面孔,可没一会儿又放下,情绪略有失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有什么问题非要和我谈?”
周孟言犹豫了会儿,还是问:“我们非得这样吗?”
“我都和你说过了。”钟采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全都和你讲清楚了,如果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她的话说得周孟言心中苦笑不断,可不是么,如果不是这样,还能怎么样?他们之间,隔了高银月的死。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他恢复了名誉,昭雪了冤屈,可银月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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