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哥从沙发站起来,二话不说给了阿胜一记耳光。
他说你不听命令吗,我让你好好待在家里看着熊猫和葱花,不是让你过来看我笑话——“你想干什么?想在兄弟面前显示你比我高尚,比我清醒,比我威吗?”
阿胜着了一记耳光,晃了晃,又低头站稳。
任哥喝多了,每次任哥喝多,心底里的憋屈和痛苦就会爆发出来。阿胜一直不明白任哥到底是因为酒精释放了本性,还是因为酒精才扭曲成这样。但无论如何,他会忍受这时候任哥的狂躁。
任哥会骂,会打,会砸东西,会歇斯底里。
然后,他会归于平静。他会像突然呆住了一样,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思考。
他劈头盖脸地对着阿胜臭骂,也不知道骂了什么,醉酒和情绪激动带来的血液循环让他口齿不清。
等到发泄得疲倦了,他才重新摸索着沙发的位置坐下。
他抽出一根烟,火机却怎么也点不着。
于是阿胜及时把火机擦亮,弯腰替他点上。
他好好地抽着烟,看着烟的一头亮起再烧出一截灰烬。阿胜没有得到指令就坐在他的身旁,也跟着一并吞云吐雾。
直到,任哥把烟丢掉。
那天晚上任哥确实喝多了,抱住阿胜的手臂都在发抖。
他说唉,妈的,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可那字眼却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他的手臂箍得死紧,力道让阿胜的肩膀闷痛。
他深深地吸气,用力地吐气。但阿胜知道他平静不了,只要想到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他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了。
阿胜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任哥的后背。
他说,“没事了,任哥,没事了。”
第20章
那天晚上任哥在浴室里泡了很久,他让阿胜让开,但阿胜不让。
熊猫和葱花已经走了,所以他没有理由再出到客厅去。
任哥没有力气和阿胜争执,闭上眼睛把手探进体内。
阿胜咬紧牙关,强顶着没有把头扭过去。他看着任哥艰难的动作和脸上痛苦的表情,也不知为何,他突然从旁边的板凳上站起来,摁住任哥的手说,任哥,我来吧。
任哥睁眼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帮我?你怎么帮我?”
阿胜也被憋红了脸,浴室地温度很高,暖水的蒸汽不停地冒出来,在他们之间形成一层浓雾。这雾气很好地为阿胜的表情打了掩护,以至于任哥并不能看清他的尴尬和窘迫。
阿胜松了手,等到任哥完事后才把他从浴室带出来,再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走出房门之前任哥突然叫了一声——“阿胜。”
阿胜回过头来,问任哥怎么了,有什么需要。
任哥安静了一会,最终还是说,没什么,你去睡吧,我有事再叫你。
可阿胜没有走,他在门口停了一会,又绕回来坐在床边,对任哥说,要不我陪你在这里吧,我怕我在隔壁,不一定听得到你叫我。
任哥没有拒绝,他转了个背,给阿胜让了点位置。
任哥不是第一次让阿胜睡在旁边了,有几次阿胜陪同他去周边的县份,开酒店时也只开一间房。任哥没有安全感,而阿胜是他的贴身保镖。若非警局的活动,帮派里的人看到了也不会想歪。
阿胜闻着任哥身上传来的沐浴露味道,身子有一点点发热。
他很想转过去抱住对方,但终是没敢这么做。
他知道任哥不敢下定决心行动的根本原因,因为帮派龙头的改选是在两年之后,但警局的改选却是在今年。
任哥到底还有明面上的职位,若是这时候被抓住确凿地证据证明其严重涉黑和收贿受贿,那任哥的白道就彻底被堵死了。
所以任哥只能按兵不动,无论如何,都得等到改选结束之后。
改选维持三个月,从下个月开始,到三个月之后公示。如果没有出纰漏,任哥可以再往上升半层他将从城区的阶段上升到市一级的阶段,虽然往上走又变成了副职,但不要紧,任哥才不过三十出头,往上的机会还有很多。
所以第二天醒来时任哥又已经是一副光鲜的样子,西装换了新的,衬衫换了新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昨晚的狼狈一点都没剩下,好似真的只是饱饱地睡了一宿。
是的,只有阿胜才能看到他最污秽和不堪的一面,也正因这一点,让任哥不得不对阿胜抱以最大的信任,以及若有似无的防备。
临出门前任哥交代阿胜把脏的衣服全部丢掉,不要洗了,看着就恶心,直接丢外头垃圾桶。
阿胜明白,等到任哥出门后十分钟,他也驱车赶往警局。
他来到警局周围后跟兄弟们交代了一下,又转身坐进了车里。
他在车内抽了一根烟,回想着昨夜跟熊猫和葱花的谈话。
第21章
昨夜听完阿胜抛出的话端,熊猫和葱花都有点紧张。他们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熊猫先说话了。
他说,阿胜,你不会是想先任哥一步行动吧?我怕任哥不同意啊!我们要是私底下搞不定,把乱子惹大了,任哥怪罪下来,谁担得起啊?
葱花说,是啊,阿胜,就算你再想为任哥抱不平,你也得想想你是什么辈分。凭我们自己肯定是不行地,但你去找火炮他们外来帮帮忙,他们能听你说话吗?
“不听倒还算好,要把你的想法往外头一漏,我们蓝莲帮就成了众矢之的。红河帮就等着抓我们痛脚,洪爷要一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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