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战见谎话已穿,索性两手一摊,捡了榻边一坐,足踝一抖一抖着,娇道:“我怎不知,江湖上竟是这般抬举闻人老头儿?”
胥留留见状,摇眉苦笑,闻其接道:“我可是早早露了马脚?”
胥留留侧目瞧瞧祝掩,再扫一眼宋又谷,正待说话,却为闻人战抢了先。
“即便此人当真怀有绝世珍宝,惹得我爹技痒心动,出手一求,但,闻人老头儿那性子,我最是清楚,盗之所依,全赖技法,岂会这般辣手摧命,强抢了去?再说,我至少扬已有几日,未尝见过我爹现身。”
胥留留长纳口气,待得半刻,方道:“你方才问我,你究竟何时露了马脚;旁人看不看得出我倒是不知,”胥留留稍顿,眼风一扫宋又谷同祝掩,又再接道:“闻人姑娘于我这处,可是早在城外百里官道茶寮内,便露了破绽。”
闻人战樱口一撅,瞧一眼刘头儿,见其面上早有得意之色,这便更觉懊丧,懒声应道:“是,是,是,那路引确是我自路上盗得。”
胥留留知闻人战对其偷盗之术甚是自傲,不由笑道:“无论轻功胆力,你皆盗中翘楚,我甚难于你行窃时逮个正着;闻人姑娘天性烂漫,既于荒郊盗了路引,仔细收着便是,却要大张旗鼓,一路不论打尖住店,时时将路引拿出炫耀,我便是想不留心都不成的。”
此言一出,宋又谷不由眉飞入鬓,嗤笑不迭,“闻人小姐初历江湖,自是如笼鸟搏空,哪里晓得翡翠胁翼的道理。”
闻人战小脸一红,两掌自捧了面颊,低声喃喃:“原来,方才你们查那尸首掌印时,便合起来独独坑我一个!反正,我爹决计不会下此毒手便是。”
“闻人姑娘,”胥留留瞥一眼宋又谷,缓道:“若说你独闯江湖,沿途单为一纸路引便草草出手,会否折了令尊同令师面子?”
宋又谷闻声,心下这便暗暗计较:怕是闻人战早知少扬有宝。其现身在此,绝非偶遇,更休提那将天号误认作地号的劳什子说辞。思及此处,宋又谷折扇一摇,隔空指点闻人战道:“闻人小姐,此人无端命丧此处,其究竟何人,所怀何物,你是不是需得先同我们说道说道?”
“我可尚未赶得及下手……”闻人战环顾屋内诸人,待将目光落于祝掩面上,见其垂眉,浅笑嫣然,闻人战心下反觉安定,索性大喇喇将两腿盘坐榻上,低声应道:“那丝线,想来确是鹤颅蛛丝;你等也都知晓那是来自尤耳国之物……”
祝掩肩头一缩,示意刘头儿将那晕在一旁的店主送出屋去,待刘头儿返归,这便密密掩门,房中五人一尸,却是陡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我也不过无意听游叔叔同我爹提了一提,说是尤耳国密赠水寒珠予五鹿国主……”
“水寒珠。”祝掩同胥留留异口同声,语速甚慢,话音更是轻巧,后则对视一面,查见对方面上淡笑,这便攒眉静默。
宋又谷反倒听得一头雾水,喃喃轻道:“闻人不止乃狗门窃一手,你那游叔叔,自当是鸡鸣岛岛主游旧,二人相交本深,且又同在那鸡鸣岛上,这倒无甚稀奇。然则,游前辈却是自何处闻得此密,那水寒珠,又是何物?”
刘头儿疏眉一挑,不住摩挲下颌,“神鱼之国,怕那水寒珠,定非俗物!”
胥留留冷眼定睛,又再细细打量祝掩半刻,沉声缓道:“祝公子,入店出手豪爽,临变波澜不惊,既晓江湖事,又通世人情,方才为那爆体尸身一乱,反倒未及请教公子来处。”
祝掩似是料其有此一问,不慌不忙,上前踱了数步,亦是自怀内掏了件物什,撇嘴侧颊,“怪我,乱了规矩。”
刘头儿细观那物件,身子又是一抖,心下叫苦:今儿是沾了什么晦气,惹了什么煞星,接连见了些头头脸脸的人物,那禄位,竟是一个高于一个,当真是出门忘了瞧黄历!
祝掩掌中那物,亦是块三国御印牙牌。
“祥金卫!祝大哥竟是祥金卫!”闻人战话音方落,着急紧抿了口唇。
“这可不巧了?”宋又谷摇扇上前,再近胥留留,戏谑道:“同行是冤家,正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
胥留留面不改色,却是先后白了宋又谷同祝掩一眼。
宋又谷见状,拊膺笑道:“哎哟,胥小姐这记白眼,功力十足,结结实实!”
祝掩倒是不欲调笑,正色询道:“瞧方才胥姑娘反应,当非初闻水寒之名,然,此乃尤耳进献五鹿国主之物,请教胥姑娘如何得知?”
胥留留轻笑,缓声接道:“祝公子定是三经宗姬宗主最为宠信之人,若非如此,断不会有此牙牌,更无从知晓水寒珠一事,论及身份,祝公子自是尊盛。只是,方才这说话,可是真真折煞了我。敢问祝公子,我何曾说过我所知之水寒珠,是进献五鹿的?”
余人皆怔,倒是闻人战跳将出来,杏眼圆睁,急急询道:“依胥姐姐之言,莫非……尤耳不仅送了水寒珠与五鹿?”
“正是。”胥留留朝闻人战浅笑,又再接道:“水寒此名不生,乃因家父告知——尤耳赠水寒于钜燕国君。”
“那珠子,现在何处?”
胥留留唇角一抬,朝祝掩笑道:“赠予钜燕那颗,由家父暗中护送,自是已妥善安置钜燕宫中。”
祝掩一听,再不多言,仰面抱臂,徐徐阖了眼目。待过得盏茶功夫,方又轻道:“尤耳若欲表忠攀附,怎不选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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