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厝沉下脸,打断他的自言自语:“我最讨厌熊孩子了!”
那个年轻人不知道聂长生是冯厝任务的保护目标,打圆场道:“你们都别吵了,我们三个一起去,行不行?”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地否决了他的话,不服输的试图用眼神说服对方。
两人正相持不下时,警报扩音器再次响彻头顶。
“这里是xxxxxxx海军,船上的人听着,放下机械,走出船舱,我们不会伤害任何人!我们绝不伤害任何人!”
以上的话是用英语和汉语不断重复的内容从扩声器里传来,二等舱里的人喜出望外,纷纷抱住身边的人,喜极而泣的眼泪哗哗不停地滚落。
“老大,老大!救援队,是救援队!我们的救援队到了!”中年逃犯兴奋地叫道。
大家都忘乎所以的相互庆贺起来,那几个船妓更是载歌载舞,甚至有两个太嗨的开始脱起了衣服,仿佛从屡屡阳光穿过万丈深渊,投射出一片暖意普照在漆黑的大地上。
只有清醒着的人敛着眉,看着他们又笑又跳又哭又骂。
“你怎么看?”冯厝问。
“他来了。”聂长生低下眼,握着枪的手颤动着,一手润润的汗渍。
“什么?”冯厝不敢置信他的态度变化这么快,明明先前还很笃定来的人不是救援队。
“他来了。”聂长生抬起头,眼里是不可置疑的目光。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甲板上的情形,可一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却渐渐响彻在耳边,那么的近,那么的急,那么的清晰。
“师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么亲昵而暧昧的称呼喊他。
聂长生还记得,那个半路转学过来的人,是那么不情愿的承认他是他的“学长”,理由是“明明小我一岁,好意思做我的学长?”
“我比你早在这里学医。”他还记得当初的自己这么回答。
“那也不行!”那人似乎还带着一点不服气的情绪。
“随便吧。”那时刚好上课了,聂长生也便没有坚持,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多么小的一件事儿,他摊开记笔记,开始记录笔记。
“随便也不行!”不料那人却不依不饶了,抢过了他的笔,玩起了转笔。
“那你想怎样?”聂长生看了他一眼,拿出第二支笔,继续写笔记。
“啧!”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讲台上的卞教授却点他的名了,还问了一个较为刁钻的问题为难他。
当然,那个人不仅没有出糗,还获得了全班的鼓掌称赞,就连很少表扬学生的卞教授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孺子可教”。
于是关于“学长”的争执就搁置了下来,直到两人一起度过了许多个日子,直到彼此的了解加深了许多,直到新的一年里,又涌进了一批新的学子。
他们乖巧地喊他“学长”,校园里,饭堂前,图书馆内,操场上……一句句,一声声,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热诚。
落在庄凌霄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每一句“学长”像沾了什么恶臭的瘟疫令他反胃又反感。
直到庄凌霄第一次给聂长生做生日。
其实也只是简单的订了个蛋糕和啤酒,当聂长生吹灭了蜡烛之后,庄凌霄灌了一口啤酒。
“喂,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你不要再喊我‘喂’。”
庄凌霄维持着喝啤酒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聂长生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
“谢谢,”他咬了一口蛋糕,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咦?”聂长生新奇地看向他,“你喊我?”
“嗯……”咬着蛋糕的声音依旧模糊。
“嗯?”聂长生还是不确定,他依稀觉得刚才他称呼他的并不是“学长”,更不是姓名。
“师哥。”庄凌霄附在他的耳边,混着蛋糕的软香和啤酒气味的称呼,就这么毫无预警地烙印在聂长生的心扉里,珍藏在只属于彼此特别的记忆角落。
冯厝很谨慎,即便头顶上的扩声器不断循环着同一内容,他也没有让大家走出船舱。
等到全副武装的海军矫健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时,绷紧神经的大家才有了重生的感觉。
身上的热武器都上缴了,大家在海军的组织下有序地走出船舱,冯厝由于职业的本能,拉着聂长生走在队伍的最后头,目光则警惕地四处打量着,仿佛一发现什么不对头,就能做出最万全的应策。
经过上等舱时,刚好看见了麦伦被两个海军搀挟着出来,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伤势让体力流逝得太多,他手脚乏力,只用一双愤怒而复杂的目光锁在聂长生的脸上。
聂长生恍恍惚惚的,全然没把麦伦那双炽热的目光放在心上,他每走一步,身上的细胞活动得越活泼,血液流动得越快,那颗急促跳动的心,几乎要冲破胸口。
满目疮痍的甲板上不复昨日的风采,它残破,零碎,正午的阳光那么的猛烈,它破破烂烂的身体却颤动得那么的剧烈。
被制服了的海盗垂头丧气地蹲在满是木屑与弹孔的甲板上,一些军医正在为中了流弹的伤患处理伤口,几个抬着担架的海军忙乱地穿梭在甲板和安全舱里,几个找不到同伴的人新开一面面白布条,只要不是熟悉的人,就不会发出悲怆的哀嚎。
“来,一个个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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