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不在意映秋山的感受,那唯一的一条路也不会让他有多少迟疑,然而现在他却犹豫了,他清楚映秋山的状态不好,此事一出,他恐怕会撑不下去。
宛枷倒不在乎自己的状态,入魔又如何?撑不下去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一死,也省得他现在为了一个目标活得那么累,反倒是死了更加轻松。
可映秋山不一样,若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映秋山的心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罅隙,也不会被心魔入侵,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若这个映秋山不是经历他自杀的那个还好,若真是,他最对不起的恐怕就是映秋山了。
甄皑还好,若他能成功,两人重新在一起自然是他最渴求的,若他不能成功,那便死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会有挂念。可是映秋山不一样,他本该有很好的未来,却因为他的介入而扭曲成这个样子,他如何也放不下心。
这是一种责任感,他应该为自己招惹了的人负责。
宛枷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想起了自己以前一直停留的初衷。
因为自己不会付出真心,因为自己搅入了别人的生活,让不该死的人死了,让不该失去的人失去了,这些因果都该由他来承担,这就是他的初心。
宛枷垂眸,路只有一条,与其在这里犹豫,不如事后再补救,他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映秋山。
“好了,把他绑去地牢吧。”王严见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以为宛枷承受不住自己一击,心中自是得意,想那人还不断跟自己强调要小心,看来对方也不怎么样嘛。
他只说一句话,绑人这种事他却是不会去做,何况只是一个小辈,便遣了两个弟子取了特质的绳子去绑。
然而等了很久,那两个弟子也没有回来。
王严察觉到一丝不对,往前走了两步,却听到“砰”的一声,宛枷的小屋塌了。
灰尘遮掩了视线,王严皱眉,随手施了一个法诀,唤来一阵风,吹散了灰尘,露出一个有些狼狈的身影。
待那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在场的女弟子忍不住尖叫起来,只见宛枷手中抓着两具干尸,正缓缓走来。
便是王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眉头跳动,心中无端生出一丝凉意,嘴上却道:“好你个清河,和魔修合作也就算了,还用魔修的功法,当真是辱没了我凌天宗!”
“魔修的功法?呵。”宛枷轻笑一声,一颗珠子从他眉心中显出,“以封魔珠驱动的力量,你说这是魔修的功法?”
“封魔珠?你是什么人!”王严闻言顿觉不好,封魔珠乃是数千年前宛青留下的东西,分给了当时的七大家族,每一个家族都有驱使封魔珠相应的一种术法,而每种术法都异常可怕,虽然施术人的下场也不会多好,但终究是违背了修真界的等级压制,纵使是他也不敢托大,只是他不明白,这清河究竟是哪家的人?怎么会持有封魔珠?
宛枷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了右手,轻声道:“你不需要知道。”
一瞬间,整个央禾山的草木全部凋零,所有的生机都聚集到宛枷身上,他的气息也变得极为可怕,却是带着一股死气,他抬眼望向王严,眼中一片漠然:“草木枯荣,生死轮转,一切……皆为自然。”他右手一点,像是随意地给一幅画点上一滴墨一般,无数的死气冲向王严,而王严竟是一点反抗之力皆无,整个人瞬间在这死气之下衰老至死。
他不知道宛枷用的是顾家的封魔珠,也不知道七大家族使用封魔珠的副作用只有死亡,更不知道宛枷用的术法是宛青没有留下的副作用最小的一种,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告诉他小心宛枷的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告诉他真正应该小心的是什么。
然而即使是副作用最小的一种,这种秘法也不是轻易可以施展的,王严一死,宛枷就几乎支撑不住要倒下,他满头的青丝竟是在瞬间变作了白发,好在那些弟子见到这种场景纷纷吓得逃走,此刻倒没什么人可以伤害到他。
他喘了口气,刚想抬脚离开,一道黑气猛地向他袭来,宛枷有些狼狈的滚开,然后抬起头,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那个熟悉的笑。
那一瞬间,先前被他下意识遗忘的记忆涌现,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闻远。”
这是他最为恐惧的一段记忆,人类对于自己恐惧的东西总是下意识会去选择遗忘,宛枷也是。这段记忆出自于攻略陆栖之后获得的那部分记忆,按系统的说法是饱含了惧的记忆,而他为什么会恐惧,只不过是因为疼痛罢了。
来自友人的背后一剑,穿透的不只是身体,更是信任,那一瞬,宛枷从身到心都记住了这股痛楚,痛到深处,便是恐惧,不是畏惧特定的一个人,而是畏惧背叛。
“啊,看来你记得呢。”闻远俯视着狼狈的宛枷,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去阻挡我主的降临呢。”
然后,猛地挥下。
作者有话要说:
#王佰万的采访小剧场#
主持人:王佰万同学,请问你对你的表演有什么感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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