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瑜洲就算不看,光从那个沉重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来不悦,不过扭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厉天成脸上除了因为受伤露出的痛楚,并没有太多的阴霾。
“做得好,”厉天成还在担心厉闵航他们被围困,即便给外面的人通了电话,他们也不敢开着车进来,手掌捂着锁骨处的枪口,一口气紧接着一口气的往后退了两步,“闵航没事儿吧?”
舒瑜洲扶着厉天成的胳膊紧了紧,那人分辨不出情绪的话让他愣了一下,他以为得到的会是呵斥,毕竟两人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平缓,而且厉天成的命令帮会里没有人一个人敢违抗,这里是厉闵航母亲的陵园,厉天成对他夫人的感情,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目光错开后,舒瑜洲脱下自己的外套,动作生疏的披在厉天成身上,表情极其不自然,顿了顿说:“没事儿,那边很快就解决了,您撑着点,我马上让人送您去医院!”
厉天成按住舒瑜洲的手腕,脸上已经失了血色,呼吸不稳,声音忽高忽低的,“你穿着吧,下着雨,感冒了你和孩子都得受罪。”
舒瑜洲的脸上,即便在黑色雨伞的笼罩下依然可以看到尴尬和不自然,往旁边扭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表情,低了一下头,生硬的扭转了话题,“在日本跟您有仇的人不多吧?”
厉天成没有再推脱舒瑜洲给他披上来的衣服,憔悴下来的脸上露出一抹残破的不屑笑意,“过河拆桥这招,太小儿科,给兰震打电话,就说我们在陵园遭到伏击,如果他不来营救的话,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
“瑜洲!”厉闵航紧锁着眉头老远跑过来,外套拿在手里,黑色的衬衫上是大大小小的口子,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若隐若现的肌肉上。
看到厉闵航,舒瑜洲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了,随之而来打透全身的冷,并没有因为裹上来的外套有丝毫的缓解。
地上的红色被雨水冲刷着,颇有血流成河的感觉,厉闵航抱着他,粗重的呼吸里不知夹杂了多少担心。
“你爸刚才留了话,说是要兰震过来营救,是不是要我说给你听的?”舒瑜洲推开厉闵航,顺手摸了一把衬衫上的破口,没有太重的伤。
“先上车!”
厉闵航没有让舒瑜洲立刻跟着去医院,而是回了酒店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舒瑜洲心里有些纳闷儿,总觉得厉闵航过分的急切里全都是因为他,跟刚刚那场围攻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连他爸爸受伤他都不着急去看看。
“闵航,到底怎么回事?”舒瑜洲绷不住劲儿了,一把拽住沉着脸的厉闵航,挡下他给自己吹头发的动作,斜着眼朝后看过去,“你是想到什么了?”
厉闵航把吹风机放下,绕过沙发,摊手坐下,浅颤的呼吸里贯穿着深深的无奈,“你还没看出来吗,这是我爸自导自演的。”
“你说什么?”舒瑜洲眉心一皱,侧身,震惊的目光落在厉闵航脸上,他的确感觉到这件事有些奇怪,以厉天成的头脑和城府,不可能让那些人轻易的突破进陵园,所以他最开始想到了内奸,毕竟厉天成受伤了。
厉闵航无力的往沙发上一靠,内心被煎熬撕扯着,他不愿意让舒瑜洲看到他爸的不择手段,又不得不提醒舒瑜洲,因为他不敢确定那种不择手段有一天会不会用在舒瑜洲身上。
“是真的。”厉闵航扭头看着他,舒瑜洲的脸上的震惊丝毫不减,他的心更沉了。
听到厉闵航又被深深的无力侵蚀的又轻了几分的声音,舒瑜洲这才强制的压下了心里的震撼,眨了眨眼,让面容变的活泛了些,“你爸是要嫁祸给兰震?”
厉闵航轻生嗯了一下,舒瑜洲的神情看不出异样来,但目光极不自然的跳动着,因为他觉得厉闵航的话还没说完,而且很可能接下来的话,是让他情绪压抑的根本。
“我记得那年我带着烨磊来看我妈妈的时候,也遭到了伏击,不同的是,受伤的是我,不是我爸。”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人的呼吸,缓慢而颤抖,又清晰无比,舒瑜洲没搭话,任沉默持续着,他知道那是厉闵航情绪的波动和过渡。
“我那次受的伤很重,挨了五枪,断了三根肋骨,在床上半昏迷的躺了三个月。”厉闵航低落的情绪里掺杂着害怕,手指顿挫的摩挲在舒瑜洲耳边响起,仿佛捏在了他的心上。
厉闵航深呼了一口气,翘起二郎腿,试图让语气变的轻松一点,不过开口还是浓浓的压抑和愧疚,“也就是那三个月里,烨磊被……”
原来是这样,舒瑜洲看着他垂下的目光,以前光顾着心疼烨磊了,忽略他面前这个铮铮傲骨的汉子才是最可怜的,饱受着对烨磊的愧疚,又不愿意铁了心的跟自己的父亲闹翻。
“你怕你爸爸用同样的手段对待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救他?”思绪混乱之下,舒瑜洲恍惚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子渐渐离了沙发靠背,目光里先是疑虑,而后变成震惊,最后狠狠地定在厉闵航的脸上,同他跳动的目光相交织,“难道那个枪手是你安排的?”
“明天我们就回国吧。”厉闵航的话无疑等同于默认,目光里的躲闪起因不定。
舒瑜洲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他知道厉闵航聪明,城府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面对厉闵航,这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害怕还是第一次,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厉闵航,平时看到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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