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夏拖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很快喝下去的酒和安眠药就起了作用,章向明倒进床里睡得不省人事。
纪初夏搁下杯子,脸上再没了分毫笑意,他用力扯开章向明的衬衣袖子,当看到他左臂上那个刺目的血红色蜈蚣纹身时,愤怒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如果说之前还有一丝不确定怕认错了人,那么现在便没有分毫怀疑了,当年车祸发生在夏天的夜晚,肇事凶手穿着短袖背心,除了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纪初夏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左手臂上的这个纹身。
妈妈倒在血泊里被车子反复碾压的那一幕在脑海里不断回放,纪初夏浑身都在战栗,他咬紧牙关,视线快速扫过整个房间,用力将墙边座子上的一个台灯扯了过来。灯的底座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特别沉,他站在章向明面前双手高高举起,心里有一个声音疯狂在叫嚣:“砸下去,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去!砸下去你就报仇了!”
他的手不断颤抖,举高的台灯将落未落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纪秋雨的来电,他给她单独设的铃音。那一瞬间纪初夏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松开了手,台灯跌落到地毯上,他也滑坐到了地上,接通了电话。
“哥,今天的戏拍完了吗?”
“快了,还要一会儿,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说了几句,纪初夏挂断了电话用力抹了一把脸,纪秋雨的声音唤回了他几乎失控的理智,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哪怕搭上他这条命他也在所不惜,但他的妹妹还没有成年身体也不好不能没有人照顾,他不能为了这么个人渣把他和妹妹都赔进去。
离开之前纪初夏还是捡起台灯在章向明肩上狠狠砸了两下,对方醉得太死了又吃了药嘟哝了几声就又睡了过去,把东西放回去后,他才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门。
一出来,就在走廊上和阴着脸的秦意撞了个正着,纪初夏被他用力扣住了手腕,盯着他惊慌失措的脸,秦意的声音冷得几乎要结成冰渣:“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放开我。”纪初夏心里又慌又乱,没有砸死章向明又始终是不甘心,根本没心情跟他纠缠。
“我问你刚才跟什么人进了房间?!你想做什么?!”秦意声音提起了来了一些,将他的手捏得更紧。
“你有神经病吧?我跟谁来这里做什么干你什么事!”纪初夏胡乱往他腿上踹,趁着他手上力道松懈时用力甩开了他,拔腿就跑。
秦意追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合上了,怒气无处发泄,他狠狠一脚踢在了面前的金属门上。
第三十一章
纪初夏一整天拍戏都不在状态,一直在走神,不停地ng,导演都已经开始皱眉。
再一次ng之后,应华歆小声问他:“初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再请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纪初夏摇了摇头:“抱歉。”
他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骑上自行车,这一场戏他跟同学因为意气之争打赌飙车,要骑着车从很陡的山坡上直冲下去。原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因为前一天没休息好加上他心不在焉,恍恍惚惚中,车子冲向了坡道一侧的大石头他也没反应过来。
等到其他人发现不对大声喊他时,纪初夏才似乎终于是回过了神,车头却已经撞上石头失去平衡,而他整个人从车上摔下来,额头擦过石头,脚也崴了。
听到纪初夏受伤的消息,秦意立刻下了车,快步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
下班之后他就过来了,但没有露面,让司机把车停在稍远的地方,看纪初夏拍戏。昨晚发生的事情虽然很让他恼火,但在误会过纪初夏一次之后他就让人再仔细调查过他,知道纪初夏这些年在这个圈子里混很不容易,却始终不曾低过头,唯一一次被他撞上也是为了给妹妹凑手术费被逼到了绝路,也因此作为始作俑者,他更加觉得愧疚,才一心想要多给他一些补偿。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没有问清楚之前,他并不想轻易下结论。
纪初夏额头上被划出了一道血口子,血流得满脸都是,看起来怪吓人的,脚扭伤了更是疼得厉害坐在地上起不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在给他做紧急止血处理,秦意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蹙着眉小心翼翼地帮他挪动他的腿。
纪初夏透过几乎模糊了眼睛的血污迷迷糊糊地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男人,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又突然就出现了,秦意轻声问他:“还能动吗?”
纪初夏下意识地摇头,秦意把他抱了起来,丢下句“我送他去医院”,抱着人大步离开。
秦意把纪初夏带去了秦氏的私立医院,已经安排好了高级病房和最权威的外科医生,虽然这其实有些小题大做。纪初夏额头上的伤口不深,缝了四针,只是血流得多看起来吓人而已,好在是靠近发际线的位置,以后用刘海遮一下问题并不大。
“他的脚踝这里扭到了擦点药膏休息两天应该就没事了,但是他左腿胫腓骨骨折过,当时应该采取的是石膏固定的保守疗法,看起来一直没有完全长好,骨头之间有轻微的错位,要是他平时行动没受什么影响的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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