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既然有缘开启先祖留下的财富,先祖也一定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
说话间石墙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可供单人穿过的孔洞,屠休便率先钻了过去。
摇晃的灯柱中,石墙后的空旷场地显得异常荒凉冷寂。华美精致的石雕们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用跨越了悠久岁月的目光冷冰冰地审视着这群冒失的闯入者。
随后进入的众人都被眼前的壮观地下建筑惊呆了。更有甚者,跪下来倒头就拜,嘴里直念叨祖先保佑一类的话。
安尼瓦尔事先已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太过震惊。他正在考虑应该怎么分配人手进入搜寻时,手里的晗光蓦然发出一声悠长的清鸣。
紧接着,像是在呼应这声剑鸣一般的,一缕幽光在大殿深处缓缓亮起。
第 78 章
“谢衣”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鬓发被汗水打得透湿,贴在额头上。一道鲜红的伤口自他右耳根延伸至脸颊下部,险险避过了颈动脉。除了脸部,凌乱纵横的伤口几乎遍及他整个躯干,正一滴滴地向外渗着血。他手拄光刃单膝跪在祭坛中央,敛眉垂目、一声不吭,仿佛一尊会呼吸的雕像。
沈夜冷眼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还是要做无谓的挣扎?”
“……请大祭司收回成命!”
“呵,”沈夜一哂,“我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事关千万人生死存亡,怎么会是废话?滥用手中掌握的高科技,让它变成肆意夺取无辜者生命的凶器,我们这样做和野兽又有什么不同?”
“人本就由野兽进化而来,若没有利己本性,如何能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存活至今?”
“可那是以前!我们现在已经不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了!”“谢衣”激动起来,手上伤口在紧绷的肌肉牵引之下开裂更深,鲜血一缕缕滑落至他握着的光刃刀身上,被灼热气流瞬间汽化,散发出浅淡的血腥味,“我们有亲人、有朋友、有想要珍惜的事物,他们也一样啊!”
“那又如何?”沈夜指着祭坛图案上陈年的发黑的血迹,“就连他们自己也会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仙神杀害自己的同类,既然都是死,为流月文明的存续而献身,难道不比作祭品更有实际意义?”
“存在的事不一定就是正确的,我们完全可以纠正这些错误!”
沈夜审视着他:“我以前可不是这么教导你的。”
“谢衣”一哽,半晌低声道:“你我师生之情……早已断绝,又何必说那些旧事。”
“那么你一路杀进来,要说的就只有这些无关痛痒的大道理?”
“我没有杀——”
“是了,你既然连下界蝼蚁都不忍心踩死,想来也不会向你的旧日同僚出手。否则以他们的能力,怎么可能伤你到如此地步。”
“……”
“呵,你现在百般替下界人争取生机,可假如易地而处,换你做大祭司,你也会做和我同样的选择。”
“……我不会。”
“不信?好,”沈夜缓缓抬手,在掌心凝出一柄光刃,“那你不妨站起来,和本座一战。只要你赢了,流月的未来就交由你裁夺。但如果你输了,便从此不能再有半分异议,否则本座决不饶你——本座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
“谢衣”一瞬间生出了几分慌乱,好像他还是当年那个在主神殿里跟在沈夜身后的小孩子:“不……我不能……我怎能对您出手?”
“断绝旧情的是你,不肯动手的也是你。”沈夜沉声道,“谢衣,放下你的优柔寡断,本座的机会可只有一次。”
“我……”“谢衣”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晌之后才咬牙说道,“请大祭司原谅属下僭越!”
“谢衣哥哥——!”清亮的少女声音蓦然打乱了一触即发的战局。
如同一潭被投石打出涟漪的静水,沈谢二人身周漾起一圈圈波纹,神殿祭坛中央的光影剧烈浮动着,台上人的影子逐渐淡去了。
“不!不要!不要——”阿阮惊惶地喊着,跌跌撞撞冲上祭坛,“谢衣哥哥!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谢衣”听不见她撕心裂肺的呼喊,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缓慢而坚定地走向沈夜。阿阮心里越急,脚步越乱,终于一个踉跄重重摔倒在冰冷坚硬的石台上,她拼了命地伸出手去,只堪堪触及对方的衣角时,那幻影便如一个旧梦般,刹那间在她的指尖湮灭于虚无。
“谢衣……哥哥……”阿阮的嘴唇翕动着,滚烫的眼泪沿着脸颊落在嘴里,在舌面上弥漫出绵延的苦涩味道,“我是阿阮……你看看我……你回头看看我……求你……求你……”
“是叶教授他们,万幸。”最初的震惊过后,夏夷则镇静下来,见叶海几人拿着手电筒冲上祭台扶起哭泣不止的阿阮,便拉了乐无异要往外走。
乐无异一动不动,手臂冰凉异常,活似在太平间被关了一整个晚上。
“无异?!”
不知道为什么,乐无异自看见谢衣的第一秒就清楚地意识到那只是一道幻影,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尽管他从未修习道法,根本不知道怎样分辨现实与幻境。乐无异眨眨眼,只觉得满脸的肌肉都坚硬得好像石头一样,紧咬的牙关间已经隐隐约约泛起了铁锈味,他竭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哑声说道:“……没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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