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盘人生的死棋,就算给他再多的时间考虑,他也想不出下一步要怎么走,除非落下的棋子可以收回,除非人生能重来一次。
而最早下错的那颗棋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高考考砸的那一天?是父母离异的那一天?
其实可能还要更早。
早在他一次次被母亲耳提面命“你要做到最好,不能给我们丢脸”的时候。
早在他被亲戚和老师一声声称赞着“顽劣却聪明”“有前途”“学得轻松”的时候。
早在他的父母亲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平凡,却将所有出人头地的希望寄托在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的时候。
而只要一朝崩盘,他回过头的时候,身后却再也没有了那些赞美他支持他的人,没有人能接受他的失败,连他自己也做不到。
他面前是悬崖高台,只要跳下去了,就可以将碎裂的血肉重塑出一尊泥身,重归庸庸大众。
理智告诉他,不跳下去又能如何,难道直至今日你还抱着你那可笑的不甘心吗。
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是啊,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呢。”何初阳冷笑了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最终还是甩开了鼠标,把自己陷到了被褥之中。
梦里又回到了那一天。
寂静而紧张的考场,奋笔疾书的莘莘学子,严肃的监考老师,窗外直射的阳光和一阵突然噪起的蝉鸣。
何初阳提着笔,看着最后一道大题,上面已经写满了公式步骤。
他突然难以克制地激动起来,他知道哪里错了!他曾经看过这道题的,他不会再写错了!
在铃响前的最后一刻,他停下了笔,每一个错误的选项、没有思路的空白处、草率的计算错误都已经被他改掉了。
周围的空气很热,他的头上已经有了汗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监考老师走到他的面前,他微笑着抬起头,等待收卷。
头顶上的声音却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考试?”
何初阳心中一慌,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穿着上班时的衬衫西裤,哪里是一个学生的样子?
对方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试卷收走,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叉,写道:不具备考试资格。
周围的同学们抬起头来,看着他窃窃私语。
何初阳如坠冰窟,一瞬间像是被巨大的绝望笼罩。
所幸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响,让他渐渐从这个噩梦当中抽离出来。
何初阳皱着眉头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床上午睡过去,而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此刻正响个不停。
他翻身坐起,走过去拿起了手机,来电显示的姓名是梁亦庭。
何初阳有点诧异,翻身躺回床上接起了电话。
梁亦庭十分敏锐:“抱歉,你在睡觉?吵醒你了?”
“没事。”何初阳清了清嗓子,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有个u盘落在家里了,应该在我昨天放电脑的边上,里面有一份资料我这边急需,你方不方便找一下帮我送过来?”
以梁亦庭的性格,能打电话来让何初阳帮这个忙,想来应当是挺重要的资料。
何初阳马上道:“我看到那个u盘了,我现在就出门,你把你公司具体地址发给我。”
梁亦庭道:“好。我没有那么急,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电话。”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梁亦庭的英文名,他回头应了一声说了几句,然后声音又向电话靠近,改口道,“我现在有个会,你到了发我微信。”末了他不忘叮嘱何初阳注意安全,慢慢来就可以。
何初阳挂了电话就翻身下床,刚才在被子里捂得太久,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此刻凉了下来黏在身上稍有些不舒服。他自然不至于真的慢慢来冲个澡再出发,但还是打算先去洗手间洗把脸,换身整洁的衣服再出门。
何初阳打了个车直奔梁亦庭发过来的地址。梁亦庭所在的律所位于a市新城区cbd核心位置中最高档的一座写字楼,一走进光洁明亮的大厅就是一阵冷气扑面而来。
何初阳靠在访客登记台边上,发微信给对方:我到了,一楼大堂
梁亦庭很快回复他:我现在走不开,能不能帮我送上来?21楼。
何初阳收起手机,对着登记台后站着的迎宾小姐露出一个微笑,“我去21楼找我朋友,麻烦帮我登记一下。”
电梯平稳而飞速上升,四壁都是光可鉴人的镜面,空气里还有股隐隐的香氛气息。何初阳看着镜像中穿着休闲短袖和牛仔裤运动鞋的自己,不由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梁亦庭所在的律所占了21楼一整层。何初阳推开玻璃门,坐在前台的秘书年轻漂亮妆容得体,见他进来便有礼地微笑道:“您好,请问您是……?”
何初阳迟疑了一下,“我找梁亦庭,他好像在开会?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u盘交给他。”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了u盘放在了台面上。
秘书马上反应过来,“你是何先生吧?刚才ken跟我说过了,让你直接去他位置上等一下,可能还有东西要交给你。”
何初阳一时有些莫名,不过秘书小姐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对他道:“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他位置。”
一走进内部的办公区域,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就更加鲜明了。
何初阳沉默着跟在秘书小姐身后一路往里走,周围是有序而忙碌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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