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他手里塞这两包吃食,图春不好拒绝,揣着它们去付了账。
公安局那边倒一下就有回音了,三个月前确实有名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口,女孩儿,叫邹书婷,才满十七,安徽来的,父母都是来打工的,住在马浜。公安局那边还传来张邹家父母当时上交的邹书婷的照片。图春赶快把毛头从保安室喊了出来,给他看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邹书婷圆鼻子,小脸蛋,头发长长的,双颊饱满,保安室里坐着的那女孩儿也是圆鼻子,小脸蛋,头发也很长,只是像枯草,脸色蜡黄,黑眼圈浓重。
“你觉得阿像?”毛头摸着下巴问。
图春来回看,说:“我看蛮像的,家长三个月前报的失踪。”
毛头说:“那打电话联系吧。”他一看图春手上的熟菜,“你啊真是的,上班的时候买什么熟菜!你肚子饿了啊?忍一忍嘛!不然你出去吃吧,吃好了再进来,让人家看到像什么腔调。”
图春说:“那我放到自行车上去,顺便候候家长。”
毛头还想说什么,没说出口,只是皱着眉,让图春赶紧走。
图春按照公安局发来的联系信息联系上了邹家父母,夫妻俩听到女儿找到了,喜出望外,他们人正好在附近的朋友家里吃饭,说是十分钟后就能赶到。图春下了楼,把熟菜放进车篓里,点了支烟,看看自行车,又看看来客茂的大门口,他夹着香烟走去了玻璃大门前,靠着门柱子吃香烟。
约莫五分钟后,一对中年夫妻火急火燎地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图春快步上前去和他们确认身份,这对夫妻正是邹家父母。三人握了握手,图春领他们进了来客茂,往楼上的超市去。
邹父不停问:“阿确定是婷婷啊?她嘴巴上面有颗痣的,她有没有说这几个月都去了哪里啊?“
邹母说:“啊是还和那个阿伟在一起?你们怎么找到他们的啊?我们也在找附近找过的,天天找,就是没碰到她啊!”
图春没有响,到了保安室门口,他回头和邹家父母先垫了垫情绪:“三个多月了,小孩子可能有点不一样了。”
邹母眨眨眼睛,从他身旁挤了进去,那女孩儿率先叫了声,邹母跟着低呼,女孩儿跳起来就要跑,毛头按住她,图春拦住了暴跳如雷的邹父,小王扶住了昏倒在地的邹母,这么一通闹,救护车过来了,载着邹家三口人去了医院,图春和毛头跟着上了救护车。
邹母和女孩儿都被送进了急诊,邹母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刺激,精神不振,苏醒后被护士从急诊室带了出来。邹书婷的羊水破了,小孩儿可能要早产。
毛头过来和图春说:“也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先走好了。”
图春靠着护士站的柜台,说:“嗯哆爸爸呗呲我扎电话,讲是格格男小宁格,电话打弗通。”(她爸爸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是那个男孩子的,电话打不通。)
“爷娘啊来啧,让嗯哆自己烦吧。”毛头说。(爸妈都来了,让他们自己烦吧。)
图春看了眼邹家父母,邹父和邹母对坐着,都低着头,邹母不停地磨蹭手背。毛头道:“我去打声招呼。”
图春支着下巴,点了点头。那急诊室里这时走出来个护士,邹父邹母都站了起来,那护士说了些什么,邹父在空中摇晃,好不容易稳住,一把推开了邹母,径直冲进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邹母的身体也是摇晃不定,她摆动着右手,毛头搀了她一下,邹母摔回了椅子上,浑身瘫软。护士还讲了会儿话,邹母听着,什么反应都没有。那护士往护士站过来了。
图春问了声:“不好意思,那家人是怎么了?”
护士没好气地道:“你让让,人家的家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图春不好再打听了,还是毛头过来,拽着他,鬼鬼祟祟地和他说:“小娘鱼要输血,帮爷娘格血型噻弗一样。”(小姑娘要输血,和爸妈的血型都不一样。)
图春说:“我们还是先走吧。”
毛头一回头,叹道:“作孽啊!”
图春拉他的胳膊:“走吧!”
两人都是跟着救护车来的医院,不得不再回去拿脚踏车,结果回到停车的地方一看,图春车篓里的海带丝不翼而飞,只剩了半袋花生米。
毛头道:“弗要紧,等歇到呲店里帮倷点一份海带,走吧,小王已经来等倪啧。”(不要紧,等会儿到店里帮你点一份海带,走吧,小王已经在等我们了。)
图春和毛头道:“我去买包香烟,嗯哆先吃吧。”(我去买包香烟,你们先吃吧。)
毛头抿抿嘴唇,并没再劝,和图春一挥手,趟着车滑下了人行道。图春站在马路上看了一阵,直到看不到毛头了,他才推着车迈开了步子。他往前走着,步伐徐缓,夜风也是徐徐的,温热中浸润着湿意,像是要落雨。图春脸上忽地是吹到了几滴水珠,他抬头看看天,伸出手接了接,风从他指缝中漏过去,没有雨,可能是哪户人家的空调滴水。
图春点了支香烟,停在了留园门口。无知无觉间,他来到了这里。
图春把车靠在墙边,雨始终没有落下来,落叶倒是有两片飘到了他脚边,他坐下了,挖出那半袋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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