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一声媚笑,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风天禄的脸,笑道:“即便我以真面目示你,只怕你也不认得我了吧。”
“你到底是何人?你把陆一明怎么了?”风天禄目光一凛。
“风天禄,你欠我的。”
“风某欠你什么?何时欠你?”
“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水茵?”
风天禄的心不由一阵痉挛,胸口顿时窒闷之感,声音不觉有些失调,道:“你不是水茵。”
“我当然不是水茵,水茵在二十年前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不过她到现在还死不瞑目。一个曾经是她挚爱的男人竟然设计杀了她,还差点害死了她刚刚出生的孩子。”言辞之中带着犀利的讽刺和不可言说的得意。
差点?难道那个孩子没死?风天禄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不过他很快就控制了情绪,理智明显占据了上风,冷冷道:“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是我安排她刻意接近你,本来我只想毁你清誉,让你身败名裂。只可惜她太蠢,居然真的爱上了你,还替你生了个儿子。不过这假戏真做,倒是成就了我的复仇行动。”那女子把脸贴近风天禄,得意地道,“你大概不知道,风慕就是你和水茵的孩子吧。为了让他靠近你,我取了他的妖丹,将他泡在‘濯仙潭’洗尽他身上的妖气,可怜那孩子刚出生就要在潭水中忍受蚀骨钻心的疼痛。他就这么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九九八十一天,几乎没有被折磨死。‘命犯双花’,哈哈,也许就是为了惩治你这个负心汉,你瞧,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收他为义子,以为这样可以保你儿子风弈一命,可惜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现在,日月阁内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只消放出任何一条消息,就会使九州大乱。”她的手指划过风天禄已经僵硬的脸,冰冷的唇,几乎贴着咬着他的耳朵,轻柔地说道:“不过,现在我不会那么做,我要你担惊受怕地过日子。你可千万别想着要杀了我,不然你就永远得不到那颗冰雪灵珠和你的师叔陆一明了。”
那女子轻描淡写的话犹如刺刀划过风天禄的每一寸肌肤,青筋暴突,嗓音也低沉起来:“风某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算计风某?”
女子一阵狂笑,道:“是,你大概以为那些被你玩弄过的女子都已经蚀肉腐骨,珠沉玉碎了。不过,你也有错的时候,五百年前,你一念之仁放了我,却没有一念之仁放过我的儿子。就因为他是半人半妖的异类,辱你一世名望,你就亲手杀了他。呵呵……你大概想不到,我恨你恨了五百年,从来没有消停过!”语调悲戚,带着绝望的颤音,“当你把利刃□□那颗小小的心脏时,我就发誓要杀你十世以消我心头只恨。可惜今世你拥有了百年不死之身,我只能慢慢地折磨你,摧毁你拥有的一切。如今我心愿快达成了,所以特地来与你一起分享这天大的快乐。”女子仰天大笑,那是一种苦涩悲凉的笑。
风天禄突然显得出奇的平静,缓声道:“如果我的某一世曾经伤害了你,我可以立即卸下‘金寿盾’,让你亲手杀了我,以赎前愆。不过,还请你放过我的两个儿子和九州。阴阳结一催动,罹难的将是整个地界,到时无论人族,妖族,都不能幸免。”
女子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冷光,她突然枭笑起来,凌空绝尘而去,留下一句话:“太晚了,风天禄,杀你已难解我心头之恨,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日月阁毁在你手里,九州毁在你手里,哈哈……”
留下风天禄伫立在原地,怅然迷茫加忧虑,更多的是惊惶和不安。
一阵风动树摇,邀月台已多了两人。风慕和陆一明。
风天禄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风慕的脸,陌生而熟悉。当年,他学会了 “鉴妖术”之后,发现与自己同床共枕的水茵竟是狐妖,想自己堂堂日月阁阁主怎么与妖为伍,必定为天下人族耻笑,于是买通稳婆,想让她生产之时一尸二命,然而那孩子竟然如此命大,没等稳婆使坏,就直接来到了人世,最后那稳婆只得借此让水茵失血过多而死……而风天禄接过那孩子之后,看都没看一眼,趁着夜色,径自御风至摩云崖边,闭目将他扔下摩云崖。那夜天心月正圆,风中有苦松涩涩的味道……那些年每每思及此事,他都愧疚难当,悔恨不已。
直到七岁的风慕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不但震惊于他的“命犯双花”,更震惊于他与水茵如出一辙的相貌,只是他身上没有妖气,出于怜悯与内心深处的愧愆,他将他收为义子。如今有人亲口告诉他,风慕就是他与水茵的儿子,证实了他一直猜测的事实,他已不知是喜是悲,抑或是激动,只觉得胸膺犹如巨石在塞,又如巨浪翻腾。他不知道刚才他与血魅的对话他听到多少,风慕的神色一如平时,冷峻而疏离,拒人千里之外。他又暗暗叹了口气,两个儿子都是一样的脾气。他又将目光转到陆一明脸上,想从他那里捕捉微妙的信息。
从夜色中出来的陆一明视线一直未从他身上移开,一副千言万语道之不尽的神色让他确定他们也是刚刚到此,风慕还全然不知此事。
风天禄的目光陡然柔和,带着慈爱与疼惜,自责与愧疚融进深深的月光中。
风慕并未看他,身躯蓦地一顿,已单膝跪地,道:“阁主,风慕自请阁规处置。”
“你何错之有?”错的都是我啊!风天禄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风慕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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