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二人之间必有一死,你将如何选择?
我会选择我死。
为什么。
看着他死,我会比自己死更痛苦……)
鸳鸯潭青色流波在夕光下脉脉流光,如琉璃玉石般让人炫目。潭中一岛,名曰婆娑岛,岛上草木葱郁,姹紫嫣红,掩映翠亭青阁,长廊扶梯。有各色蝴蝶丛飞翩跹,百鸟喈喈争鸣。正真是个灵气充沛的地界仙境。然而为何不见妖影半个?
云涵的双脚刚刚触碰到婆娑岛,就发现十丈之外的矮丘上站着一个人,斑驳的树影疏疏落落描绘在他的白裳上,竟如天工刺绣般巧妙绝伦,如雪的长发流云般服贴垂落,惹得几丝余晖似烟融,给人万般迷离惆怅之感。那个人背对云涵,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到来,只是呆呆地向西而立,像是在注视着什么,又像是在沉思什么。
风……弈!
云涵差点大叫起来。
这光景,云涵竟似着魔般挪不开步子了,这个背影竟如此像风弈。不过,理智在这一刻却像一根针挑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如果这不是幻觉,便是陷阱!
果然一切都掌握在那妖王手中。他踌躇了半晌,林中的空气渐渐暗下。就在他决定要上前弄个明白时,那个背影突然转过身来,抹雪剑在他手中闪过一双寒冰似的深不可测的金银双瞳以雷霆之势破空而来——毫不留情。
是风弈!可他为何?云涵来不及晃神,旋空翻身避过一剑。还未站定身,却见对方手中剑光大作,七把七色抹雪剑横空而来,影随剑动,气势逼人,直如电光坼空。
云涵暗叫不妙,没有噬魂剑,连寒铁短匕都弄丢了,果真如一只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他身子一晃,气贯脚心,猛然飞踹起地上数枚碎石,那碎石在真元气的流注下已非寻常石子,竟然毫无虚发,如数弹射在七把抹雪剑剑身之上,那剑本是真元气虚幻所致,此刻被更强劲的力量所噬,纷纷破碎。云涵被自己这不可思议的一脚诧得愣在原地。
抬眼望去,见风弈已瘫软在地。
云涵大惊,顾将不得,飞身掠去。
这才瞥见土丘这边还有一人,绛紫色大氅,目似剑光,鼻如鹰勾,嘴角噙着一□□惑般的浅笑。云涵顿觉眼前一黑,右手紧攥,坠落在风弈边上。
婆娑岛,积雪台。
四周石柱灯台上火光摇曳,照彻整个积雪台,台中并排躺着云涵和风弈,四个年轻小妖环侍而立,面容清秀,双目炯炯如火。
妖王龙鹰向南而坐,目光平静,但身上自带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妖君,子时已到。”只听其中一个小妖垂首禀道。
妖王龙鹰抬头望了望天中,站起身走向台中,神情复杂,目光停驻在风弈脸上。
“神族的十衍劫,兆亿年来,从没有一个神能渡过此劫。他,本就是被神族抛弃之神,现在北冥玄霜之力已摧毁他的神脉仙轮,没有神脉仙轮,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族,任谁杀了他,都不会遭受天谴,况且你将他的阴阳之体继生在阴阳命格上,也算是大功一件,天帝绝不会因此而责罚你们妖族。为了地界,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魔尊亘天最后对他说的话,他不知道魔尊为何要这样做。阴阳颠覆于魔族丝毫无害,他不可能为了解开阴阳结如此费尽心思。难道他果真为了地界安宁?
认识他之前,他从众妖口中得知,他是个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魔。认识他之后,他才知道他把自己藏得很深,他用冷酷与残忍将自己包裹的严实,不想让任何人摸透他的心思,进入他的内心——他独守着内心的空城。龙鹰知道自己如何费尽心思,也休想进入他的城。
龙鹰又想起几百年前,竞逐妖王尊位时,在最后一场法生界斗法时,若不是魔尊出手相救,自己早就被一只蛇妖陷害。在法生界的岩洞中,这个捉摸不透的魔尊亲自替他疗伤,并赋予他“无名之法”,助他登上尊位,自始自终,魔尊都没有要求他回报什么,是以自己才坚持向他许下“赤铃响,必相赴”之约。
这个缠绕了他几百年的谜团——当时为何要相救——即便亲口问他也不可能得到谜底。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魔?
“妖君,子时过半!”那小妖清亮的声音之中带着谦卑,丝毫没有催促之意。
不管怎样,我龙鹰有恩必报,愿让我龙鹰魂飞魄散,万劫不复以恤天谴。
龙鹰手结法诀,瞬间一个巨大的紫色气团将云涵、风弈卷裹其中。
“你要记住,只要你进了婆娑岛,就如入了妖王布下的局,此时你若拼命反抗,反而对你更加不利,不如以逸待劳。凡是妖族,晦朔之交时妖力最为虚弱,此刻妖王再施展如此耗费法力的继生之法,定然不堪一击。你只需用这两枚星芒针打中他的左右曲垣两穴,他便会在短时间内无法施展法力,到时,你可用御风之术将风弈带至安全之地,我来善后。”
云涵又想起那白衣离华的话——当你感觉如坠冰水之中,冷彻全身,胸口疼痛窒闷之时,便说明妖王施法开始,这一瞬间的运法结界,是妖王最脆弱的时刻,切莫失了良机。
云涵确认现在是动手最好的时刻,霍然睁眼,隔着气团,他的目光与妖王对撞的瞬间,紫气混蒙中,气贯针体,两道针芒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从指尖弹出。
妖王龙鹰目光一凌,让他惧怕不是星芒针,而是星芒针上那股奇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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