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曦被他反驳地连连冷笑,却又抓不到把柄,只好一挥手,怒道:“本王公正,绝不无私,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徐谦不再激他,躬身退出门外思索新方子去了。堂内只剩下萧韫曦与闻静思,一坐一立。两人许久未见,面上也并未表露出多少思念之情。闻静思堪满了热茶递到他手边,萧韫曦一把抓上手腕,沉声道:“我令你父亲嘱咐你离开京城,你为何不走!”
闻静思任他握着自己,心中早知他要问罪,腹稿打了不知多少,临了什么理由也说不出口,只有老实道:“皇上一人涉险,我实在放心不下。雁迟和明珠都在,断不会有半分意外,王爷就莫要追究我背弃约定之罪了罢。”
萧韫曦看了他半刻才道:“今日我们偷潜入宫,惊动了江以深的眼线,万幸父皇与你都安然无恙。也是我思虑不周,父皇身边还应再多做安排才是,萧文晟与宗芷孺既然敢毒害皇祖母与母妃,又怎么没有胆量毒害父皇。”
“毒害太后与贵妃?”闻静思一惊,反问道:“贵妃当年不是产后血崩么?”
萧韫曦摇了摇头道:“对外宣称如此。皇祖母一直觉得事有蹊跷,便将母妃生我当日的食物置于冰窖存留下来。我让徐谦查验过,确实有甲子桃散。想来是宗家当年想要母妃一尸两命,却没想到我提前生了下来。”
闻静思听到这般为了权位不择手段,心中阵阵发冷。他看了一眼门外,一把反握上萧韫曦的手道:“太子若不救治,恐怕就要不行了,皇后你打算如何处置?”
萧韫曦冷笑一声:“他们二人今日也算走到底了,欠了我的,我要他们百倍偿还。静思,走,我带你看场好戏!”说罢,竟拉着闻静思走出门外。
此时的院子里,侍卫退走干净,太子躺在地上犹自挣扎,江以深的尸首也未曾遮盖白绫。凌孟优、凌云、雁迟、明珠都还在,史传芳、闻允休与中书令王榕三人奉召赶至,站在一旁。闻静思不料出门就与父亲打了个照面,见父亲面沉如水直视两人交握的手,混身一震,忙轻轻抽了出来。
萧韫曦环视众人,点头道:“好,文武重臣都在,那么,凌云,带皇后上来!”
闻静思是见过宗皇后的,为君王添酒夹菜的高贵温雅,远坐在另一端的漠无表情,嫔妃来敬酒的冷傲无礼,可是他从未见过现在的宗皇后。被凌云亲自押解到场,秀美之下也掩饰不了的苍老,繁复的华服也遮盖不住下腹的凸出。明眼人一看便知内情,唯有闻静思和王榕两人齐齐盯着皇后,目瞪口呆。宗芷孺脸色苍白,混身抖个不停,既不去看萧韫曦,也不去管重伤的儿子,双眼直愣愣地望着地上江以深的尸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萧韫曦饶有兴味地上上下下将宗皇后审视了一番,冷笑一声,道:“难怪江将军会叛出凌老将军一派,原来是为护心上人与腹中子。”
宗皇后乍一听“腹中子”三个字,脸色白的泛了青。萧文晟虚弱地连唤几声母后也未能让她神游天外的魂魄归位。萧韫曦又道:“毒害贵妃,皇太后还不肯收手,竟敢毒害父皇。你们当真以为世上有万无一失之事,人定胜天之谋?”
宗芷孺听他这几句话,慢慢冷静下来,神色中三分惧怕七分冷漠,颇有楚楚可怜的味道。“原来你都知道了。可你知道不知道,我十七岁进太子府,到我二十二怀上晟儿,皇上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他平常忙政事、忙修道、忙清谈,我病了,也只来看上片刻就走。后宫嫔妃都说皇上冷情,可我见过他对太子妃殷勤备至,满脸讨好。每年太子妃冥诞,他都要焚香祝祷沐浴茹素。人都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他连一点心都不肯分给后宫,你又知道不知道!”
萧韫曦讥嘲地弯了弯嘴角,皇后的话并未激起他心中半分怜悯,直视地上两人的双眼,是毫不掩饰的憎恨与无情。“你说的这些事,本王都听太后提过。你怎么就不说当年父皇拒绝纳妾,是你父亲到先皇面前长篇大论滔滔不绝为你争得太子府一席之地。你毒害本王母妃,得了后印,掌管后宫不止,还妄想父皇一片真心,你不觉的你想要的太多了么。若你们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为了大局有些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既然你们贪得无厌,本王替父皇收回恩赐,又有何不可?天道轮回,天理昭彰,你要怨恨,追溯前缘,先问你爹!”
宗芷孺动了动唇,究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萧文晟呵呵地笑了几声,嗓音嘶哑道:“成王败寇,多说无益。”
萧韫曦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抬起头对三位文臣道:“几位可还有话要说?”
王榕连连摇头,额前冷汗淋漓,摸着胸口道:“王爷,老臣胸中气闷之极,容老臣先行退下。”
萧韫曦点头应允。史传芳也找了个理由退避,闻允休脸色如常,镇定自若道:“王爷,臣与长子分别多日,容臣将其带回。”
萧韫曦回头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闻静思,暗暗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府休歇,晚上我再招你来详叙这些天的事。”
闻静思向他拱手到底,跟着父亲走出这片困了他近半个月的琼楼玉宇,心中既无欢喜也无悲怆,而是一片难泛波澜的宁静。
萧韫曦看着明珠跟了出去,雁迟也匆匆告辞,开满秋海棠的庭院里只剩下几位心腹武将与自己并肩站立。他笑了笑,长叹道:“新仇旧恨,国仇家恨。皇兄,你欠我的,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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