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海——!马海——!”
人们一定觉得我是神经病,病得相当不轻。我没挂断电话,我要让他听着,我在呼喊他的名,我在找他!
他终于回应了我,在电话里叫我。人群嗡嗡作响,臭傻逼们拿出雪罐到处喷人,妈的,我的眼也被迷了!
我一边叫他,一边揉眼,看不到他让我恐惧得发抖。
“马海——!”
我被人从背后重重地扑住,紧紧抱着,两颗失速的心撞在一起,我还是看不见,被异物灼痛的眼不停涌着泪,我一把抓着环在胸口的手,再不肯放开,他的脸埋在我颈侧,喘息着平复呼吸。
“为什么来这儿?”
“找你!”
“找我干嘛?”
“不干嘛还不能找你了?”
他松开手要走,我紧紧攥着他手腕。
“不许走!”
“你找我又不干嘛!凭什么不许我走!”
“我眼迷了,看不见!你丢下我我肯定会摔倒,我被人群踩来踩去,明天你就在报纸上看社会新闻吧!我是主角!”
他噗嗤一笑,拉住我的胳膊,我像是已经老年痴呆,又聋又瞎的老头,任由年轻漂亮的小男友牵着,找了处人少的角落站定。
“我给你看看。”
他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强光晃得我两眼刺痛,他让我坐在一处台阶仰起头,扒着我的眼睛给我吹异物。
我好一阵才止住泪水,眼睛被异物划拉得难受,半天缓不过来。
我眨着眼抬头看,他仿佛见到什么非常搞笑的东西,笑得前仰后合,清秀的脸上写满快乐。
“你笑什么!”我拉住他,他几次想说话,抬头一看我,又一阵狂笑。
肯定是我狼狈透了。
我被他笑得脸红,拉着他笑软的身体,一用力,他扑倒在我身上。
他犹在喘气,我拥着他,清瘦的身体裹在羽绒服里,让人一抱住就舍不得撒手。
“你到底找我干嘛?”
“不干嘛,找你过平安夜。”我说不出那个真实的原因,那对我来说太过危险。
他不笑了,推了推我,“我和山辞哥先约好的,我得去找他了。”
“不行!”我不松手。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他不停挣扎。
“不许去!”
“凭什么啊!”
“反正不许去!”我把他抱得死紧。
“凭什么!你凭什么!”他气得开始打人,捶着我的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缩头乌龟!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人渣!”
我惶惑不安,他似乎意有所指。
“我要走了!山辞哥还等我呢!”他声音颤抖,像是快哭了,“他向我表白了!放开我!我要去回应他!”
“不许去!”我只敢说这句话,他说的没错,我就是缩头乌龟,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人渣!
“你滚!我不用你管!我以后也不会和你联系了!我要搬去和山辞哥住,反正你和我也没关系!我还是找个敢承认我的人正大光明在一起的好!”
他挣扎得厉害,一边抽泣着,一边打我。
“你为什么连句人话都不敢说,怕我赖上你么?怕我毁了你前途?还是怕我伸手跟你要钱花?”他趴在我肩头,哭得可怜极了,“我才不稀罕你!你滚吧!大骗子!大流氓!□□犯!”
他真的知道了!
我喘着气,羞愧难当,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脸面对他。
他挣扎得没了力气,我的手臂铁箍似得,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它们紧紧扣在一起,牢牢箍住这具年轻的身体。
“你不想承认就算了,我能找到愿意承认我的人。”
“不是!”我憋涨着臊红的脸,急着向他狡辩:“我承认你,我是怕你接受不了!我......”
“我接受得了!”他年轻的身体里,有着远远超乎我想象的勇气,“我完全能接受!”
他挣脱了我的束缚,捧着我的脸,低头看我。
“你说吧,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我喘着粗气,就算和好几个床伴一起疯的时候,我都没这么上不来气过。
“我、我......”我他妈傻了似得,舌头不转弯,半天就会说个“我”。
不知道哪里开始放烟火,咻咻嘭嘭,明明灭灭,平安夜过得和他妈狂欢节似得!
那张清秀的脸静静看着我,被烟火斑斓的光染成各种颜色,他是那么耀眼,比花火更绚烂。
“你爱我。”他说。
“嗯。”我现在只会“嗯”。
“你早就爱上我了。”
“嗯。”
“你非常爱我。”
“嗯。”
“我也爱你。”
他闭上眼,低头亲吻我关键时刻罢工的嘴。
我一辈子说了很多无意义的“爱”,可最有意义的这次,我却没吐出来。
刑山辞显然知道了我和小海的关系,他见了我,笑得十分内涵。项目推进到出图阶段,大学也放寒假了。
我问小海,“你寒假怎么过呀?”
“能怎么过,找个地方打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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