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川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扔都扔了,哪里还交得出来?”他侧着脸淡然地看着面前越来越气急的脸,心里头忽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惬意。
“我,我杀了你!”那人终于崩溃,面上满是愤恨的疯狂,持着钢刀的手却颤抖不已,“你知不知道,我就是谢晓……我才是谢晓!那个挂坠本来就是我的!我的!你给我拿出来!拿出来!”
“公子!”
“宫主!”
门口一声响,几个人影闯入,是泠月漱雪和几个侍卫。
“原来你就是谢晓,很好。”叶灵川冲门口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接着缓缓站起身来,肩上依旧架着那柄还在颤动的钢刀,“可是没有用,挂坠真的被我扔了,没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淡然的笑着,看着眼前那张越来越崩溃绝望的脸,慢慢地陈述着这个事实。这一刻,充斥在心里的,是连自己都感觉陌生的残忍,和油然而生的快意。
“你,你这个坏人!你知不知道,谢建国,谢建国是我爸爸,朱雯是我妈妈,谢晨是我姐姐!他们,一定是他们救了你,把你当作是我,照顾了三年,而我,我在这里演你演了三年,吃尽了苦头!可现在你竟然这样对我,你真不是人!你们都不是人!我要杀了你!”谢晓大声哭喊着,双手握着的那柄钢刀,在叶灵川的肩膀上不停地抖动着。
“好啊,那你就动手吧。”叶灵川毫不在意地说着,向谢晓走近了一步,“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人。不仅不是人,还是个魔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这个世界掀起腥风血雨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淡淡地甚至是优雅地笑着,一步一步地向谢晓逼近过去。
“别过来,再过来,我真的会动手,我真的会杀了你!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坏人,我爸妈真是看错了你!”谢晓额头上的汗流下来跟面上的脏污混在一起,将原本还算清秀的一张脸糊得面目全非,他却顾不上抹去,兀自还在色厉内荏地呵斥。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为你爸妈,为你自己报仇啊,快动手,杀了我,快!”叶灵川猛然大喝了一声,又向谢晓逼近了一步。
谢晓被逼得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身后靠上了叶灵川房里的另一张书案,再无退路。他满头大汗,摇着头,嘴里大声的恐吓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口齿不清的咕噜,一柄钢刀抖得根本连握都握不稳。
叶灵川冷哼一声,“报仇都不会,你就这点出息?!你爸爸对你一定很失望!”
这话像是点燃了谢晓埋藏最深的一丝怒火,他身体猛然绷直,厉声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不错,我爸爸是对我很失望,可我至少善良,不像你,你是个恶人,我爸爸对你不会很失望,他只会很痛恨!”
叶灵川眼神一变,抬起右手,中指一弹,谢晓手里的钢刀斜飞开去,直直地插入青砖地上,刀柄兀自振荡不休,发出嗡嗡的声响。
他盯着眼前正极力压抑自己的恐惧,倔强地对着他怒目而视的青年的双眼,压低声音,缓缓地道:“你说得对,你爸爸会很痛恨,可我,就是要做这样让你爸爸,让你们这些所谓好人都痛恨的恶人!来人,将他带下去!”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还在不停痛骂的谢晓拎了出去。
叶灵川转身进了内室。
泠月在门口,看着卧房门口晃动的珠帘,面上露出一丝欣喜,“公子终于回来了。”
漱雪转身,“回来的已经不是从前的公子了。”
叶灵川站在窗口,清风徐徐,吹得脸上阵阵凉爽,心上的躁郁感消散了很多,代之而起的,却不是平静,而是失落,实实在在地失落。
原以为在荡气峰那一夜,就已经足够清晰明确了今后要走的道路,却没想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是存着软弱无助,和那么多早就应该忘记,或者不去在意的东西。
谢氏夫妇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显现,叶灵川闭上了双眼,这么久以来一直刻意不去想起的东西,就那么轻轻巧巧地回忆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些东西根本没有放下,而是一直存在心里。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自己惟一感受到的家庭温暖和亲情,就是在临城那短短的两年间谢氏夫妇和谢晨给予的,而记忆中父亲的形象,谢建国的身影也早已盖过那个总是高高在上冷漠自私的生身之父。
此刻,那之前被他刻意忽略和遗忘的两年,每一个日子都闪闪发亮地从记忆之河中闪现出来,带起一股股暖流。
眼前又闪过谢晓愤怒的双眼,叶灵川轻叹一声,原本并不想这样激怒逼迫这个可怜人的,也用不着。他对他根本没有半点仇怨,他也并不是不知道感恩回报的人,对于谢晓,他至少也该做到爱屋及乌,可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弄成了这样。
自己不知道是怎么了,一贯的沉着冷静竟然在这一晚被自己弄得荡然无存,难道,是因为内心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定吗?
齐铮越的影子又慢慢浮现出来,这一年多的时光在他的影子背后像水一样流过,那一幕幕以为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的画面此刻依然清晰、鲜明,时刻提醒着他,有过那么一段时间,自己也曾像炎天漠对自己那样,无比信任、依赖过那么一个人。尽管他对那个人曾经敌视过、戒备过、甚至被伤害过,可最终那些敌视戒备恐惧厌恶都烟消云散在信任和依赖里。
那种时刻相信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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