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殿一向是干净整洁的代名词,无论是墙壁或是地砖永远都是一尘不染,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没有园丁照看,形状却整齐得不得了,真正的浑然天成。
神殿里的人除了祭司和继任者,都是永远保持沉默的神仆,在拉非尔能够离开神殿以前,交谈的对象就只有当时的祭司和那些乏味枯燥的古籍。
等着祭司把他带出去见了当时的掌权人,也就是撒伽的父亲,他才开始正式的为这个名为东亞的帝国服务,想要把神袛所眷顾的这个国度变得更好一点。
虽然他并不大喜爱那个未来的帝国继承人,凯尔特?撒伽,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份工作的喜欢,尽管它仍然是那样枯燥,但比起神殿里的日子要有意思的多。只是这样的日子他很快厌倦了,在当时的祭司去世以后他越发觉得孤独。日子枯燥得像一滩死水,就像他一成不变的容貌还有撒伽对他永不消退的敌意。
他并不明白这个骄傲的帝国继承人为何这么不待见自己,虽然他的容貌并不绝顶出色,但也足够的令人喜欢,加上祭司独有的气质,很容易就叫人生出好感。
可无论他对撒伽是什么态度,这个小孩子始终对他保持敌视的态度,当然这份厌恶并不针对他一个,而是针对整个神殿,特别是现任的祭司。
撒伽对神殿的厌恶感逐年加深,但因为被隐藏得很好,在众人眼里这位新任的君主对神殿还是颇为尊崇。拉非尔对此漠不关心,造不成威胁的对手并不值得他看重,直到他获得了那一卷手札,属于祭司里格尔的私人手札。
那是拉非尔第一次缺席自己的工作,只是为了研读一本手札。神殿的祭司有很多任,但真正出名的从来就只有那么几个,凯利格三世时期的祭司里格尔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记载的不多,但每一句都堪称妙笔,看一眼比拉非尔的老师教导的千百句都顶用的多。那天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仔仔细细的琢磨,看了大半天才看了一小部分。
结果接下来剩下的笔墨都用来描绘一个并不大出名的亲王,拉非尔一时有些失望,便把那手札搁置在一边又恢复了自己正常作息。
那卷手札被他搁置在床边供闲暇的时刻解闷,只是无聊之际才翻起,却不曾想看到后来便越是心惊。
这卷手札不过寥寥三十几万字,却只用了十万字左右来写那些重大历史和对神明的感悟,剩下的二十万字都记录的是些琐碎小事,可无论是字迹还是用词遣句都比前面要更为用心。
这二十万里头有两个名字被反复提及,一个是被称为暴君的凯利格三世,另一个则是最受帝王宠爱的亲王言。
里格尔在手札中更喜欢称对方“安亚”,语态亲近写下的也多为一些赞美的话,而对着暴君凯利格,则多是些轻蔑和鄙夷,两种态度,两个极端。祭司里格尔确实是最特别的一个,因为他拥有着和常人一样的感情,生动鲜明,令他羡慕。
把手札放下来的拉非尔叹了口气,里格尔的感情也只是对那么几个人有反应而已,而大多数的祭司永远都遇不上对的那个人,便一辈子都无法触动内心那些被封存起来的情感,没有喜,也不会悲。
神殿的池水能够看到你内心最想要看到的东西。在拉非尔把那卷附带灵力的手札丢进池水的时候,池子里头便把那段属于里格尔的往事给完完整整的回放了一遍,按照日期的顺序,每天只播放那么一丁点的东西,从两个人开始到言末到因为毒药而被封存起来结束。
从头至尾,他只看清了两个人的脸,凯利格三世一直是模模糊糊的模样,甚至还会因为里格尔的心情变动而变得面目全非丑陋无比。
在拉非尔弯下腰捞出手札的时候,水面上的少年对着他的方向展颜一笑,那瞬间银发的祭司显然听见了某根弦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凯利格家的人或许是天生和神殿有缘,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天之宠儿不仅能够牵动里格尔的思绪,也会是能够触动他的那个人。
明明是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存在,为什么还会成为他的劫难,像强迫症一样,拉非尔每天放映一遍那人被放入冰棺里永眠的景象,知道心里那抹莫名的疼痛平息,变得麻木不仁。
或许神不允许自己的信徒出错,便叫他爱上一个死人,银发的祭司这样的想着,面无表情的结束了一代传奇宠姬的生命,看着坐台上眉目冷峻的年轻大帝,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解脱感,爱上一个死人也是个好选择,至少不会被感情摆弄,直到神谕上继任者的位置出现了言末?凯利格的名字,上面标注的出生日期显然是四千年前。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神袛出了错,结果没过几天皇家博物馆便传出发掘皇陵的消息。
那具保存的极好的冰棺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博物馆的密室,而穿着锦袍已成森森白骨的帝王尸身在被与冰棺分开的瞬间便化为了灰烬。
拉非尔叫人把消息给封了起来,只是吩咐馆长路亚有异象就及时告知,却始终没有去见过那具冰棺美人一眼,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一直到那天路亚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告诉自己,一直沉睡着的人突然醒了。
他人生中的所有时光都未这么忐忑过,谁都不知道那一路上东亞以冷静闻名的祭司内心究竟是多么的不安,直到他走到那密室外头,看见了屏风后头那人的一抹笑颜,高悬的心脏就这么晃晃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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