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楚天栩摸了摸他的脑袋,苦笑道:“没怎么回事,命到了这个地步,有路没路都得走,走不动了,就无影无踪了。”
赵天桦似懂非懂,但也不想追问,他感觉到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但楚天栩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天桦,办葬的事,照你想的办吧。”
赵天桦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喜,“师兄,你真的答应?”
“只是有一点,若以后有人问起冯默铭的死因,你必须如实说,不用照拂穹苍的体面。能办到么?”
“能。”赵天桦不假思索,坚定地说道。
“好,我信你。至于天樱,留在穹苍也好,离开也罢,都随她意吧。”楚天栩说完,转身便要离开,赵天桦却拉住了他,“师兄,我能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答应你?”
“嗯。”
楚天栩自嘲一笑,“都是一身罪孽,一身污秽,谁又有资格嫌恶谁?”
楚天栩的衣袖从赵天桦的手中划出,背影渐行渐远,赵天桦呆呆地站在那里,几十年无忧无虑的快乐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不由自主地,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但又觉得注定如此。幸福总是要小心翼翼,日积月累,奈何毁灭却只争朝夕。活得长又怎样,死不了又怎样,照样尝尽聚散悲欢,只不过黄粱美梦的时日长些,孤寂的岁月更久些罢了。
他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所以,还计较些什么?”
楚天栩从那天后,再没见过冯天樱,也再没见过赵天桦。
第二日天还未亮,楚天栩挂念着炎焱,早早便过去了。推开房门,却只见沈墨白一人,正默默地收拾着药瓶。
“师尊,炎焱呢?”
“走了。”
“走了?”楚天栩一惊,走到沈墨白身边,急道:“师尊,他的伤还没好,您怎么能让他走呢?”
“要他命的不是伤,是劫。”沈墨白冷淡地说道,“他要走,我没留。”
“师尊,那他,他醒的时候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
楚天栩心中突然忐忑不安起来,他凝视着沈墨白,小心地问道:“您…您都告诉他了?”
“我从不说假话。”
楚天栩僵在那里,“他一定恨死我了...”
“我不知道。”
“不行,我要去找他!”楚天栩说完便往外跑,却被沈墨白一把拉住,“天栩。”
“师尊...”
“你找他能做什么?”
“我...”楚天栩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他不见你们,未必是恨你们。”沈墨白的直觉告诉他,楚天栩需要安慰,他别扭地拍了拍楚天栩的肩,“至少为师觉得,你没有做错。”
楚天栩突然紧紧拥住他,弦绷得太久,绷得太紧,在他的怀中,楚天栩哭得像个孩子,“师尊,那弟子该怎么办啊!”
沈墨白想推开他,又觉得不合时宜,他确实不擅长给他人慰藉,只得僵硬地站在那里,僵硬地抬手,又僵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却依然冰冷淡然,“他的心劫,只能自己度,你们的心结,也只能自己解。来日方长,顺其自然罢。”
楚天栩泣不成声,点了点头。
炎墟和炎灼不久也告辞了。似乎一夕之间,所有的美好都成了南柯一梦,海誓山盟到底还是敌不过造化弄人。每个人都不得不拖着一颗空虚的心,勉为其难地活下去。
炎焱乘着赤枭,浑浑噩噩地兜转着,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洞府。他怕谢凌鸢回了家,找不到他。
炎焱手捧着谢凌鸢留下的镣铐,冰冰凉凉的,再也不会有那人的温度了。他没想到,这个曾经最让他恼火的枷锁,如今却成了睹物思人的念想。
他一边刨着土,一边喃喃自语着:“小鸢,我真的好想随你去了。可这条命是你给我的,不活着,又对你不起。小鸢,我好难过啊,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来好不好...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你就是爱开玩笑,我认输了,你快回来,回来…”
赤枭在一旁呜咽地悲鸣着,它轻轻啄了啄炎焱的肩,炎焱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它不理不睬。
炎焱就这样挖着,他挖得很慢,挖不下去了,就躺在地上,自言自语。胸口的伤抽着疼,但这份疼痛让他有了一丝快感,让他恍然有了一种错觉,谢凌鸢还在。
他就这样挖了一整天,日薄西山的时候,他将那副镣铐缓缓葬入土中,他从怀中拿出那枚玉簪,摩挲着簪头的凌鸢花,谢凌鸢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炎焱倒底还是不舍得,将碧簪又放回了怀中。
洞府外的树下堆起了一个小土坡,炎焱悉心雕刻了一个小小的墓碑,上面写着“爱妻谢凌鸢之墓”。他在“爱妻”二字上轻轻一吻,心已经不能再痛了。
“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我?为什么要把我留下...”炎焱轻柔地抚摸着谢凌鸢的名字,“谢凌鸢,你好狠心...”
“师,师兄...”
炎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敢面对炎焱,更不敢逃避,他来了,看着炎焱痛不欲生的样子,只能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一样心如刀割。
他等了很久,逡巡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轻唤了一声。炎焱似乎没有听到,他又靠近了些,又唤了一声,炎焱仍然无动于衷。他就这样一声又一声地叫着,直到靠近了炎焱,轻轻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师兄,你振作些,小美人儿也不想见你这样。”
炎焱愣了一下,缓缓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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