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说些一见钟情的肉麻的话,最后还是落在道歉上。他痛哭流涕地讲着这些,看样子是真的,这恐怕装不出来。再说,他跟我装什么?他图什么啊?
“别说了……”一直不发一言的黎晓终于开口了,“别再说了……”
韩宇震惊地睁大眼睛,奋力地坐起来:“晓!晓!你来啦!你真的来啦!”
我看到,黑暗中,黎晓的眼泪滑过他的脸颊,闪着暗光。
我给韩宇打了镇定剂,他现在需要休息。把他安顿到卧室里,我小心地关上门。黎晓坐在沙发上,手扶着额头,一动不动。
“吸毒过量。”我说,“我用了药,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但是,毒瘾算是染上了。”
他好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保持那个姿势。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来。虽然不太敢,但还是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他没有反抗。刚才我看见他哭了,于是毫不犹豫地把他扶着额头的手挪开。
“我害怕……”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害怕到这儿来,我害怕看见他……”
“我知道。”我握着他的手。
“我不懂……他为什么……喜欢……”说道这个词儿,他赶快住口。
“其实……”
“陈子非,”他打断我,“能不能,再陪我一会?”
我看不了他这样低三下四求我的样子,一把抱住他:“能,多久都成!”
他身体渐渐软下来,回抱我。
其实,我想说,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
晚上去接他的时候,看样子他已经没什么了
,和平常一样了。
开车之前,我把找出来的资料给他,他有点意外,不好意思地谢了我。
“陈子非,我请你…吃个饭吧!”走到半路,他突然说。
“想谢我啊?”
“你帮我的…真的太多了!”他顿了一下,“你要是不想吃饭,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尽力帮你。”
我轻轻笑了一下:“这样吧!我刚从我们家老宅的菜地里摘了些新鲜的蔬菜,要不咱们去我家做点儿吃吧!”
见他挺有兴趣,我接着说:“顺便再给你讲讲手术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他很高兴,欣然同意了。
这一桌子菜我几乎没帮上什么忙,全是陈子非一人操持。菜的他的,做也是他,我真不知道这顿饭是我请他还是他请我了。他的手艺也让我很意外,我真不明白,他这么手眼通天、无所不能的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开出租呢?就算不能做医生了,做其他的行业他也是没问题的啊!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好很融洽,还喝了一点红酒助兴。席间陈子非的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我心里不知怎么竟有点欣喜。
我们天南海北的扯着,都忘了手术的事儿了。
“哎我一朋友刚从莫斯科回来,说那边可冷了。你们无国界医生去不去那边啊?”
“莫斯科不去!苏俄一代向来太平,顶多是车臣分子不时闹闹,他们国家自己顾得过来,就不需要我们了……”
“哦那你们就是去那顾不过来的!”我自作聪明,恐怕是有点喝多了。
他无奈地笑笑:“差不多吧!”
他喝醉的样子特别可爱,我知道这个词儿不合适,但我还是这样觉得。我可不时故意把他灌醉的,一瓶红酒我喝了大半,要说醉,也先该是我啊。
“你们真是太献身了,这么奉献自己是生命,为了就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啧啧!简直太伟大了!”
他好像很喜欢无国界医生这个话题,一直跟我说个没完。就在他要问到晓非的时候,终于不胜酒力,睡着了。
想想他早上的失态,再看看他现在的醉态。真不可思议!黎晓,这个在医院总是冷着一样脸的黎大夫,一天之内居然让我看到了他两种不同的状态。
把他拖到床上去,看着他的熟睡,我突然很想吻他。对,就是吻他。很想,我陈子非,很想吻黎晓。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与黎晓的关系,还有同性恋这个问题。事实上后者我并不愿意多想,因为晓非生前是最瞧不起这类人的了,一般他不喜欢的事情我是不
会多想的。可面对和黎晓模糊的关系,我无法控制自己。
看到黎晓,我时常想到晓非,我那个让我牵挂的弟弟。他们同样年轻,同样朝气蓬勃,好像成熟,却受不得一丝伤害。
我帮黎晓解开衣服。他睡得很熟,像个婴儿一样。就在这张床上,我见到过完整的黎晓。我们坦诚相对,没有任何隐藏,这是黎晓最不愿意提及的事。
看他难过,我心里也跟着痛苦;看他流泪,我眼眶也会酸;看他受伤,我真的奋不顾身地想要保护他。自从晓非走了,我从来没有对别的什么人产生过这样的感情。
晓非,我对你,那是再平常不过的兄弟之情。可是对黎晓,我却看不懂、想不透。
曾经,我每日早早入眠就是为了能在梦中看到已经离去的晓非。我想多看他几眼,哪怕是在梦里?可认识黎晓以后,我失眠了,睡不着觉。我不再像个吸毒者一样,吸着回忆的海洛因,不问世事,只想过去,只想自己犯下的错,只想我那死去的弟弟晓非。我开始变得外向,开始关注一些我以前都不屑看的东西。动用我的人脉帮黎晓,用我放弃多年的医术帮他,用那些以前只对晓非才说的话去安慰他。
直到我发现,我每天看不到他都很想他、想见他,我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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