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经过了这么忙碌的一天我却并没有感到特别的疲惫。因为这一天我收获了很多,身边有朋友的支持和同行,还有亲人的健康快乐。这恐怕是我回国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
可坐在和外面温度一样寒冷的出租车里,看着旁边这个满脸生活忧愁的司机时,我顿时感到空虚。这里没有温暖的空调、冒着热气的咖啡、优雅的古典音乐和那个低沉的声音,有的只是刹车时强烈的推背感,才坐了一会儿,我甚至有点儿晕车了。
在模糊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陈子非手心被撕扯的肌肉,背上狰狞的伤痕,他那难得一见的眼泪,和我当时真真切切的心疼。神游于那些记忆深刻的画面中的我,鬼使神差地来到那个常有早点摊儿街道。等我清醒过来,我已经站在他的大院儿门口了。
屋里面黑着灯,红色富康也不在,他应该还在拉活儿。
我想为之前的失礼道歉,为不辞而别道歉,这种感觉是那么强烈。可我很清楚,如果此时他在家,我恐怕很难开口说这些。我就是这样的不坦诚,越是重视的人,我就越不想多说。我总是单方面地认为他能够明白我的心意,没必要我再做过多的赘述。然而这却总被人当做逃避责任。
可如果你不能在我的沉默中读懂我,那么你就不再是我重视的人,是我看错你了。任你再怎样诋毁我,我都不会在乎。这应该不属于性格缺陷,我时常这么想,但因此我也确实时常被人疏远,以至于现在朋友都很少。
所以,我希望能够挽救和陈子非的关系。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他都是极好的知己,虽然他也有些过于沉默,但我们之前不是也可以相处得很好吗?自打杨老师的事情过后,我更加珍惜身边的人,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东西了,尤其是朋友。
> 就是这样看似积极向上的想法,害我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转折点。事后想想,如果我听了陈子非的劝,也许我那天就不会那么毫无防备地跟韩宇走,那么我也不会是今天的我了。
韩宇的名片上写着某广告公司策划这看似无害的头衔,我的脑海就自动地忽略了早上的大叔说的话、陈子非的告诫和那句“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我把韩宇,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当做了朋友,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事。
☆、韩宇
相比于酒吧夜店震天的音乐、迷乱的灯光和糜烂的气氛,我更钟情于安静的日本居酒屋。在那里的喝酒的人内心都很沉静,清酒也很柔和。不像我此刻口中的甜腻浓郁的酒,只喝了一口酒头疼脑涨起来。
韩宇随意地和店里的客人和酒保打着招呼,而且我们方圆几米之内竟然都没有人,好像都在躲着我们。
“给他来一杯‘蓝天的寂寞’。”韩宇点着酒水,别有用心的看着我。
“你常来吗?”为了让他听见,我尽量提高音量。
他笑着点点头,我愣住了。那笑容在夜店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炫目,我感到一旁酒保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宇哥今天心情不错啊!”他插嘴道。
韩宇保持着那摄人心魄的笑容转向他,眼神却降至冰点。
“没你插嘴的份儿。”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能盖过震天的音乐,让我和酒保都清晰地听到。
酒保很尴尬,我也不知所措。
“韩宇……”
“陪我一会儿好吗?”他总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总能猜到我的心思,他知道我想走。
去找陈子非他却没在,碰到喝醉的韩宇盛情邀请我去夜店。我本想体验一下北京年轻人的生活,可却好像搅进了棘手的状况。还是有机会回头的,可是我却无力去思考怎么和他周璇。因为那杯“蓝天的寂寞”让我浑身难受。
“怎么了?不舒服啊?”我能感到他吞吐在我耳边的热气,一阵酥麻。
“没事儿!”我赶快躲开。
“走吧!”他拉我站起来。
“别…别拉我!”我企图反抗,却使不上力气,“干嘛去?”
“跟我走吧!我保证你不难受了!”他的嗓音、语气仿佛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我不由自主地跟他进了舞池。
音乐就像一股有力的气体,拖着我的身体飞了起来,很快升到了漫无边际的半空中。
半空的夜色一片乳白我最先看到了杨老师,那是他六年前还是系主任时的样子,他没有说话,欣赏地看着我。然后是我妈,她那含着泪的眼神,心疼的看着我,叫着“祥儿”。最后的人是陈子非,他满脸泪水,那神情仿佛坠入了绝望的深渊。我伸出手去想擦干他的泪,他却离我越来越远,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白光消失后是夜店光怪陆离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的手抓了空。身边无数的人在忘情的摇着头,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永不疲倦。
还有眼泪残留在我的脸颊上,韩宇紧紧抱着我僵硬的身体,我们两个在舞池
里显得格格不入。
“舒服吗?是不是感觉飞起来了?”依然是那魅惑的嗓音。我想说点什么,可刚张开嘴,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一样地无力。闭上眼睛,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像要把这半辈子吃过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就连五脏六腑也跟着搅动着疼。依然是轻飘飘的感觉,但没有了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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