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包裹正要出门,身边迅速掠过一道身影,“悦儿姐姐,你这是干么?”
小琪的表情看上去很震惊,我顺着他目光滑去,心中明了,便好心的解释,“我去洗衣服。”
小琪眨了眨眼,笑呵呵的道:“悦儿姐姐不可以太劳累了,这是先生说的。还是让小琪代劳吧。”
叶先生说的!我低下头去,开始认真思索起这句话的可行性。在我活过的十七年中,但凡师傅和师姐们说的话,我从来毫无怀疑,只是谨奉着‘她们高兴我便高兴’的原则。因我始终认为自己的出生给他们带来了不便,而用我有限的生命,去哄得身边之人的开心笑颜,便也觉自己多少恕了些自己的罪孽。但现在已然不同了,如果有朝一日我终将过起平常人的生活,那么学会照顾自己便是眼下首先要学会的内容。因为我是病人而不是废人。
我默然道:“这里面除了外衣,还有贴身衣服……”
小琪灿烂的笑颜立刻风化在脸上,米褐色的肌肤泛起可疑的红痕,结结巴巴,“这、这、这样啊……那我便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我觉得他这表情、这反应甚是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
然后,空气中又传来小琪的喊声,“悦儿姐姐,你忘了拿盆子和捣衣棒。”
我,“……”
竹屋后就有一条河,河畔杨柳青青,几朵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九师姐常常感叹‘人不如花,花不如物’。我常听的一头莫名。不晓得她这些奇怪的想法都是从何而来。对我来说,花朵虽然美丽,可信期却短暂。一生的浮萍只体现了瞬间。究竟有几许价值呢?九师姐说我‘没心没肺’,对于一个生命会随时走到尽头的姑娘而言,她这话分明是刺激我啊!
行进的脚步倏然停下,面前的两个姑娘正回身打量我。我其实是没有想过,在这么偏僻的河边,竟然会有人像我一样的来洗衣服。难道说?这座镇子上就只有这么一条河么?
我不大习惯面对生人,一时间进退维谷。倒是其中的一个姑娘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可是昨天住进叶先生家的女子?”
我默了默。对于自己何时竟成了‘名人’感到无奈。
望着我点头的动作,她们莫名的激动起来,扔了手中的衣服就将我怀中的盆子夺了过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低头看着自己,放弃了挣扎的打算:如果天要绝我,我无路可退。问题是,我一个无色、无财又无才的三无人员,她们到底是看上了我什么?竟要这般心狠手辣地对付一个软弱的姑娘且是同性下手?
相煎何太急啊!
左边的姑娘说道:“你为什么会住进叶先生家?”
右边的姑娘问,“叶先生怎么不拒绝你呢?叶先生对你好不好?体不体贴?温不温柔?”
我着实无语。可一想到自己不用被打劫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投桃报李’一下,好好儿的回答她们的问话。我说:“因为我有先天心病,叶先生是先生,他不能拒绝病人。至于他对我好不好,体不体贴,温不温柔,我真是没有注意到。但他却是一个好人。”
以上是我个人对叶昀的评价,绝对中肯,毫无虚假成分。
对于我竟然会这般配合回答她们的问题,她们显然很吃惊,但也只是一瞬,“你的意思是,你不对叶先生动心?这怎么可能呢?”
这回换我惊讶了,“动心?何为‘动心’”?
师傅说,动情便是动心,动心便意味着死亡。可见,‘动情动心’皆不是好物。
两个姑娘脸上泛起红霞,较之前的态度多了些婉转,一个推攘着一个。看得我很是莫名。
她们吞吞吐吐道:“既然、既然如此,你、你、你可不可以……替我二人传些东西?”
哦——我恍然大悟。这个我懂,是九师姐所谓的‘鸿雁传书’吧!
往回时,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洗了……
唉……原来学着照顾自己也是一门难题啊!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既然答应了二位姑娘的事,自然拼尽全力也要做到。可问题是,我忘了问她们这东西到底该交给谁。九师姐说我这人看上去木木的,其实确实木木的。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烦心,现在看来真是挺烦心的一件事。
从屋前到屋后,我围着屋子转了两圈,也没有想到可行的办法。于是,坐在石凳子上开始唉声叹气。
两样东西各自揣在左右袖笼中,我忽然灵光一闪,做了个自认为十分妥帖的决定:让叶先生和小琪自己选择,岂不是皆大欢喜!
“在想什么?”突然间,头顶上传来叶先生温润似山泉水的声音,“说来我听听。”
我看着他轻撩衣袍在我旁边坐下,随意的动作都偷着那么一股子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我从来都是个好孩子,又因为叶先生在我曾经阴暗了十七年的心灵中注入了光明和希望,所以我觉得应该将他当成恩人一样的对待。于是乎,我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细细的描述了一遍。末了,叶先生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悦儿不好奇?”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是在怀疑我么?
我忙将头摇得如拨浪鼓,解释,“叶先生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打开看过。我不好奇,我一点儿也不好奇,我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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