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驰眯着眼打量他,锋利的目光居然少见的不带笑意:“你今天很好看。”
他出奇的严肃,叫林惊蛰倒感觉陌生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礼堂里此时已经传出了音乐声。
两人后背同时被推了一把,站到了红毯上,大门缓缓拉开时,林惊蛰牵向了肖驰垂在身侧的手。
触摸到满手的湿滑,他随即愣住:“……?”
肖驰的手本能收紧,然后木着脸,机械地迈开步子,被林惊蛰拽了一把,才没有同手同脚地走出去。
礼堂大门彻底打开,看到摆满花架的长长的红毯尽头的那处舞台那瞬间,肖驰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将林惊蛰都捏得有些发痛。林惊蛰突然又想笑了,原来肖驰紧张起来是这个模样,果真相当具有欺骗性,连自己都直到这时候才看出来。
家人们已经等在了里头,翘首以盼。身后传来周母哽咽的声音:“去吧。”
她随即离开队伍,顺着红毯的边缘朝主桌走去,被周爸爸抱住安抚。
礼堂里大多是生面孔,显然对礼堂外牵着手的两位西服新人消化不良,音乐里,几乎听不到有人说话聊天的声音,但这种寂静随即便被打破。
站在舞台上笑眯眯的肖奶奶第一个开始鼓掌,随后沈眷莺和周母的那张桌子上,沈甜甜的外公也加入行列,方老爷子甚至站起了身来,用力挥舞着自己的一双铁臂。从他们的身边开始,掌声一点点蔓延开,就像一场春风吹起的柳絮,纷扬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家人们的目光宛若深夜里点亮的明灯,林惊蛰看了会儿天花板,压下眼中的湿意,牵着肖驰走了进去。
证婚人是肖奶奶,她今天是个打扮得非常喜庆的老太太,一如往常那样微笑着,搞得来参加婚礼的一群年轻人连大气儿也不敢喘。林惊蛰上台时,却第一眼看到了她上衣被绣花样式遮盖住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兜,心中不由无奈叹息。
为了不让奶奶吃糖,肖慎行忍着脚气都没能松口朝喜糖里塞巧克力,只是酒店方好死不死提供了给入场宾客的巧克力礼盘,看来是又给老太太钻到机会了。
肖奶奶咳嗽了一声,笑眯眯转身,仿佛自己从来没有露馅过那样牵起两个孩子的手,然后轻轻地捏了下林惊蛰的,充作求情。
林惊蛰只能失笑点头,算是答应不朝肖家爸妈揭发了,但仍用口型无声警告,决不能超过五颗。
以往一个星期只能吃两颗巧克力的肖奶奶笑容越发真挚,眼睛都眯得几乎要被皱纹埋起来,此时此刻,绝没有人能怀疑她对这场婚礼所抱有的善意。她将自己握在手中的两只手交叠起来,抽出刚才牵着肖驰的那一只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即沉声朝林惊蛰开口:“好孩子,肖驰是我亲手带大的。能看到他有今天,我比谁都开心。我也不会说那些话,只希望你俩能和和美美地过下去,以后遇到的艰难不会少,但肖家永远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她这番话不像是祝词,倒像是威胁一般,只是面对的对象不是两位新人,而是满场的宾客。只是这明显很有效果,宾客们确实被唬住了,不少方才两位新人入场时鼓掌鼓得不情不愿的人脸上的神情都收敛了起来。
肖奶奶拍了拍林惊蛰的手背,功成身退:“这里交给你们了,有什么话,就互相说吧。”
她说着被等候在舞台边的儿子儿媳搀扶离开,胡少峰从阶梯登上舞台,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盛着两个打开的戒指盒,同款指环简约的碎钻被礼堂的水晶灯照耀出璀璨的光芒。
肖驰没动静,林惊蛰索性先拿起一枚,去掰他手时才发现他虽然表情依然沉稳,四肢却完全处于僵硬状态,手心的汗水还源源不绝地冒出来,几乎要凝聚着从指尖滴落。林惊蛰想起此前周妈妈赞扬对方面不改色的那些话便觉得有意思,笑着将指环套在了肖驰的手指上。
“肖驰。”他望着对方那因为过于紧张而锋利到不带一丝笑意的眼睛,只觉得对方此刻的情绪像一柄开锋的利刃扎进了自己心里,比这世界上一切的甜言蜜语都更加诚挚,“从这一刻开始,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陪伴你、保护你、关心你,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的妈呀。
代高峰座的位置距离舞台不太远,看到肖驰的脸色时心都被吓凉了,完全无法理解林惊蛰究竟靠着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对这张杀父仇人一般的脸说出如此多的承诺。
肖驰手握成拳,垂下目光盯着手指根部银色的环状物,然后缓缓抬起另一只手。
林惊蛰发誓自己听到了对方僵硬的关节活动时发出的咯咯声。
肖驰尝试了两次才把戒指盒里的戒指拿出来,在手指触到那阵凉意起呼吸便逐渐粗重,他把手心在裤子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牵起了林惊蛰的左手,套了好几次,终于用指环牢牢地套住对方。
空气由此稀薄,他眩晕得几乎不能呼吸,只觉得无形之中一条透明的纽带借着这枚指环牵系住了双方的灵魂,让他们真真正正融为了一体。
“我……”他沙哑地张口,却从没有那么紧张过,恍如失声一般,好半天说不出话。
他突然有点哽咽,明明从小到大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惊蛰张开双臂抱住了他:“没关系,我知道你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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