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里,我几乎没有同他分开过,即便是吵架了也只是一两天就合好。他生气离开家只会去万海涛那里,我每次一逮一个着。他这次要去的地方离我其实不过两小时车程,却总觉得他脱离了我的掌控范围,伸手摸不着,想他也见不到,难得的体验了一回牵肠挂肚的滋味,恨不得早早结束。
程远走的第四天,林言清也走了,约了阿齐他也不过来,指不定是同任信去哪儿快活了。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就只剩下了何彪,听不见想听的歌见不到想见的人便只闷头喝酒,为了驱逐我心里因程远不在而产生的空虚,我决意今夜要与他不醉不归。
何彪将西服外套揉成一团扔在沙发的一角,扯开脖子上那条似乎勒了他许久的领带,发红的双眼里有掩饰不了困倦,他静静的看着空落落的舞台,神情空洞麻木,像是抽去了灵魂的木偶,无力的瘫坐在那儿。
许久之后,他问我:“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我苦笑一声:“谁知道呢。”
像是没听见我的回答,他喃喃道:“我知道他没办法将心思专注在一个人身上,可我不介意,何荣宝不也是个花心的人嘛,到底他还是发现了黎耀辉的好,在那房子里等着他回来呢!”
我心里有些无奈,感情他和程远一样都中了电影的毒,恨不得也将自己扔进剧情里切身来感受下,他接着说:“我掏心掏肺的对他无非是想换他的心,可末了还是忍不住问他一句到底有没有心,呵,你看我这话说的,谁能没心啊,没心怎么活。”他自嘲的笑了笑:“不是他没有心,只是他的心,不想被我看见而已。”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话,我心里有些怨恨林言清,明知道何彪是那种认真的人却还要去招惹他,该断的时候也没好好断,纠纠缠缠了一年多,没能耗尽何彪的耐心,反倒让他陷得更深。
我以前问过林言清,问他对何彪是个怎样的想法,虽然他最后没能回答我,可从他瞬间便黯淡下去目光中我能判断出何彪于是是同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惜林言清对谁都狠,连着对自己也狠,他不是不敢正视内心,而是不愿。他总说梦想最大的敌人就是爱情,让他二选其一,他会毫不犹豫的放弃爱情,因为那东西不长久不可靠,并且还掌握在别人手中。唯独梦想不会抛弃他,只要他活着,便不可能放弃。
他说他的梦想很可笑,就是——自由。
何彪没有将自己灌得不醒人事,等店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将他送出去。夜色中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将皱巴巴的外套搭在肩膀上,走起路来也是晃晃悠悠的。隔得老远,我听见他正哼着动力火车的歌,声音微颤,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街灯其实早就亮了,像刚睡醒人的眼,带着困顿和迷惑,各不想干的孑然林立于这钢筋水泥的森林之中。其实……我只是有些寂寞,因困倦和思念而生出的寂寞,但我不急于推开它,任凭它沿着四肢百骸直侵心房,那真叫一个快意。
招呼完店里的员工走,我这才将店门锁了,走在夜色戚戚的小巷上,突然感觉有些危险,怕有人会从我身后蹿出来抢劫我。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但着实是将我沉寂的心给打乱了,掏出手机来看,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短信,已经快三点了,也不知道程远睡了没。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若是他睡了,肯定已经关机,若是没睡,等接通电话我势必会给他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可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哪里还舍得多说他一句。一出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便立马清了清嗓子:“这么晚了不睡,想什么呢?”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有程远清脆的声音传过来:“我好想你。”
我扬了扬嘴角:“想我还不给我打电话,手机都盯出窟窿了,也没见你发条短信过来。”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可以忍住多长时间不找你,可每次你就捣乱,这一夜好不容易能熬过去了,你又给我打断了。”
“好好的干嘛想知道这个?”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还以为他这是睡着了,想道句晚安便将电话挂掉的,没想他又出声了:“我想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你。”
这下我的嘴角扬得更高了,可下一秒又生出一些不确定来,怕他回答的并非是我心里所想的那样,可我还是忍不住问了过去:“噢……那方不方便程远小朋友告诉我结果呢?”
“等我回去了再告诉你。”
我松了口气:“行,可你什么时候回来。”
“再过两天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这两天终于还是过去了,程远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到,只等到了再打电话让我去接。前一夜我同样是晚睡,到第二天快中午了才醒。一睁眼发现程远正坐在我床头,背对着我,正好挡住了几缕透进来的阳光。
我从背后将他抱住,一个星期没见,发现他竟然瘦了些:“回来了也不把我叫醒,在这儿坐多久了?”
他转过身来,原本干净的脸上竟有几块青紫,这伤看起来有几天了,我问他:“你这脸怎么回事,谁打的?”接着我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其它地方,脖子上有一条两三厘米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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