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陡然僵硬起来。爆发着刀刃紧迫的气息。
南宫离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没有停住脚步,转眼,已经行至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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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充满震惊的声音在一片刃风声中突兀地响起。
“东方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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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殿霎那陷入死一般寂静。
南宫离的背影顿住了。片刻,缓缓回过了头。
冰冷的唇失掉了最后一弯曲线。深邃的目光投向一动不动站在远处的穆衍,似乎能把人射穿。
“你……是东方亦离!”
南宫离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你不能杀弦儿!”穆衍紧紧凝视着殿上的男子,沉声喊道。
“弦儿是你义父——十四王东方渊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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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离的身体似乎微微震了一下。
钟晋也愣住了。
身受重伤的叶嫣然抬起头,迷茫地望向他们。
南宫离眉间微微结出细小的褶皱,眼神一瞬间似是充满孩童般天真的困惑,又似带着嘲讽的玩味。
忽然,他轻轻笑了。
“我不姓东方。”
他道。唇角的弧度莫名让人感到寒冷。
“不过既然如此,钟弦……”
“——就必须死了。”
☆、过去
偌大的充斥着古书香气的书房中,一把高及书案的木椅里,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孩子。男孩子长得极漂亮,精致的五官镶嵌在如若脂玉的脸上,左额角印着一朵似用纤细线条勾勒出的四瓣樱花,血色的印记让男孩子的侧影看上去有几分妖气。他身姿极正地坐在案前读书,白嫩的脸上却全无幼童的稚气,亦看不出一本正经的认真与专注,唯有一片静漠沉寂。
房里很静。书房的大半空间被书架所占。层层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并不拘于类别,却大多高深难懂。男孩子面前的书上面并不是简单的三字经、论语之类,而是一本有了些岁月的古籍。
在木椅上正好可以与书案相平,但书案太高,他的双足悬在空中,却并不像孩童一样不老实地一荡一荡,而是一动不动地垂在那里。读了一会儿书,男孩子取过笔墨,在雪白的宣纸上抄录着什么,字体已经微微成型,带着些许潇洒的笔体,笔锋直挺锋利,顿挫有致。
男孩子正写着,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女子迅速潜进房,悄声关上了门。
男孩子微微蹙起了眉,回过头看向门口。
“映兰,你来这里干什么?”稚嫩的声音,却异常老成的带着不耐的语气。
那个女子终于平复了喘息,走到男孩子旁边,低声道:“小殿下,奴婢已应王爷吩咐把世子偷换出来了。一会儿景后的弟弟会来接应送他出宫。殿下这里最安全,殿下先看一会儿,奴婢须得去通知王爷。”
男孩子向女子怀中一看,才发现女子怀中竟抱了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长得极小而瘦,蜷缩在襁褓中,几乎要被湮没。
男孩子跃下高椅,从女子怀中接过婴儿,淡淡道:“知道了。你去吧。”
女子一欠身,便转眼间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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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一个人站在书房中央,两手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凝神看着他小小皱皱的脸。
这是他在这里四年中,除了每日送饭的映兰和几个月才出现一次的义父外,看到的第一个……有生命的东西。
婴儿很轻,轻到让他觉得怀中似乎什么也没有。那黑幽清亮的眼睛,却让人觉得分外干净清澈。
估计是男孩子抱的姿势不对,不一会儿,小婴儿突然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饶是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稳重,此刻却对着怀中哭泣的小东西手足无措起来。他轻摇着婴儿,拍着他的小被子,试图让他停止哭泣。谁知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凶,细小的声音却哭得极其用力,渐渐声嘶力竭起来,几乎要窒过气去。
男孩子慌了,四肢都不知该怎么摆放起来。两手摇也不是拍也不是地僵硬地抱着。眼看着婴儿的哭音渐渐喑哑,却毫不减弱,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那小小的嘴无力地一张一翕。
慌乱中,他俯下头去,一口含住了婴儿粉嫩微张的小小的唇。
完全下意识的不知所措的动作。婴儿的哭声却忽然停了。
他忙放开了嘴,抬起了头。
婴儿依旧带着细小的抽噎,因窒息而通红的小脸一点点缓和下来。带泪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幽黑的眼眸被泪水洗得更加清若净水。
他怔怔地愣在那里,看着怀中小小的东西,那满脸冷漠的表情已被搅得烟消云散,不寻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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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离站在凛栖谷的山巅之上,任凭凛冽的寒风卷起黑色的长发,凌乱地飞散着。绝美的脸上依旧是化不开的冷漠,黑邃的双眸静如死水,没有一丝情绪。
二十年前那段早已淡忘的记忆如今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干净得似涤尽凡间污浊的茫尘,望着他的目光中,带着婴儿特有的微微的好奇和信赖。那一刻,怀中脆弱的小生命竟触动了他那早已深深嵌入骨里的冷漠的心。
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已全然抹去十四年前所有记忆之后,竟然会再次见到那个曾在他怀里只呆过不到一刻,却让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丝屡情感的小生命。
在云岫山庄的密林内第一眼见到钟弦的时候,望见他那双清冷却极干净的黑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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