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衰弱……”南宫离细细斟酌道,“短则多少日,长则多少日?”
卓颜道:“属下不知。据言至今并无详细记载,因观音灵果只生于北国,中原的医书也少有提及。”
纤细的指尖缓缓浸入盏中已冷的茶,茶水瞬间凝结成冰。
“太医院的人,可皆知此事?”
卓颜小心地收回目光,低头道:“此种茶叶全经太医院接手,所有人皆知此事,无人敢大意。”
“很好。”南宫离的唇角渐渐蕴出一丝笑意,指尖从已结成冰的茶中抽出,冰顿时化为碎末,飞溅到地上。双眸随意瞥了一眼废掉的茶水,悠悠道:
“找出主管此事的御医,查清背景,然后让安荩易容成药童混进去。”
卓颜俯首道:“属下明白。”
这时,安荩忽然走进来,用余光向卓颜使了个眼色。卓颜向南宫离做了告退的手势,转眼间消失在内殿里。
安荩上前低声禀道:“宫主,封檀拜见。”
“封檀?”南宫离眸光一动。宰相封文敬之子,太子东方玄义最信任的人,文才出众,武功卓绝的封公子,如今在刚从太子府归来之时忽然来访,那么必然是因钟弦一事。
以及……
南宫离微笑道:“请封公子进来。”
不久,便见封檀手执折扇,潇洒翩然地进了内殿。
封檀执扇略一覆拳,笑道:“封某见过容神医。”
南宫离从容起身,温然而应:“封公子。请坐。”
封檀坐到南宫离对面的椅子上。状似不经意地打量着他。眼前之人容貌极为普通,那双眼睛却十分漂亮,浑身掩不住的闲雅悠然的气息,又似带着些许脱俗之气,俨然一派神医风骨。
但很明显这张脸并不是容镜的,声音也不是。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容镜。
封檀自然不会忘记在落月宫中看到容镜和芮蘩于亭中对话的一幕。虽说容镜身边跟着『千面狂人』肖拓,想变换容貌轻而易举,但当时的随意一眼,他便清楚地看出,容镜于自己而言并不难应付。然而对面的男子似乎一眼看去便可了如指掌,却又似看不透分毫。笑如春风,温文尔雅中,却隐约露着俯视一般的震慑,似乎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戏中的一切被他轻巧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封檀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猜测——那个神秘之极,从未现身于世人面前,却令整个武林忌惮的落月宫宫主,南宫离。
南宫离却毫不在意地坐在那里,像是对封檀没有半点疑窦之心。一边让安荩奉茶,一边温声道:“不知封公子来到容某之处,有什么指教?”
十分客气的两句话,谦逊却分毫没有因面前之人是宰相之子、太子心腹而自我含低。封檀不由更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独人千面,而又不落泛泛之风,绝非凡人。
封檀道:“封某听闻容神医之名已久,今日正赶上容神医闲时,前来拜会。”顿了一顿,道,“不知景后的病情如何?”
南宫离略一沉吟:“景后的病想要治愈并不容易,须得给容某充足的时间和……条件。”
封檀道:“容神医医术高超,必然能妙手回春。”说着,“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可封某听说,若要治愈景后的病,竟必须太子府区区一个男宠?”
南宫离微微一哂:“封公子此言差矣。容某虽不知太子究竟是从何处找来这么一个『男宠』的,但封公子应该知道……钟弦的真实身份吧?”
封檀的眸光蓦然一聚,脸上却不动声色:“钟弦?”
南宫离似乎并没有发现封檀微妙的异常,略带疑惑道:“啊……难道那个男宠是太子在大街上强抢民男抢到府中的?”
“……”封檀冷静道:“容神医的意思是——”
“彻涯谷的谷主钟晋之子钟弦,封公子不会不知道罢。”
封檀佯装惊讶:“容神医是说……”
南宫离颔首。
“怎么可能?那钟弦不是几月前还于蜀中云岫山庄的试剑大会上一举击败溟阴教的教主段峻言,夺走了『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么,怎么会转眼间武功尽失,还断了一臂,沦落到如此地步?”
南宫离神色如常,一手托着茶盏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却瞬间变得寂静。
“封檀封公子,我们不如把话说开了吧。”
封檀身体一震,抬起深褐色的双眸看向他。
南宫离的声音极柔极轻,封檀却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慑住了自己的咽喉。
“封檀公子……”南宫离唇角缓缓酝酿出一抹倾倒众生的微笑,却让封檀的神经刹那间紧绷起来,右手一折一折地合起折扇,然后慢慢攥紧扇柄,一动不动地看着南宫离,目光似乎要嵌入南宫离波澜不惊的双眸。
“我不计较芮蘩私下里和你做了什么交易,但你我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给景后看什么病。”南宫离唇角的笑意渐渐加深,寒意却一寸寸刻进封檀的骨中,那看穿一切的目光让他猛然觉得胸口被撕裂一般,无处可遁,“我知道你只效忠于太子。事成之后,钟弦我会带走。东方玄义可以顺利继位。但我要做什么,你——分毫不可以干涉。”
封檀积聚许久,才终于开口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南宫离冰一样凛冽的目光带着一丝邪魅的气息,毫无余地地将封檀逼向绝境。
“因为,你永远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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